对比星落天众人而言,星熠的实力自然是碾压式的,故而这场清算来得突兀,结束得更快,甚至在其余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彻底结束。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全场,剩余的落星天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亦是再不敢和他对视了。“啧啧。”刀灵有些意外:“看起来是个温吞吞的性子,想不到也是个狠岔子!”“慈不掌权。”徐达淡淡道:“若他真是个怯弱无能的性子,怕是早就就给人弄死了,又哪里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修为?”星熠感慨道:“道友此言,甚有道理。”“可这也杀得太狠了。”看着场间残留的血雾,刀灵咋舌道:“一下子就弄死了十分之一……”“因为我们落星天很弱。”星熠正色道:“所以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要只有一个声音!”徐达心里一动。很弱?莫非……除了落星天,还有别的势力?……云梯尽头,云雾皆散,映入顾寒眼中的,是一片清幽雅致的园林。翠竹掩映间。一条蜿蜒的石径通向深处。顾寒踏着青石板,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鼻尖萦绕着淡淡茶香,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穿过几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一方青石小亭临水而建,亭中坐着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正专注地煮着一壶清茶。“来了?“男子头也不抬,声音温和如玉:“茶刚好。”顾寒目光微凝。这位看似儒雅随和的中年文士,就是那位冷血无情的落星天主——霄无垠?似是察觉到他的迟疑,霄无垠轻笑一声,抬手斟了一杯茶:“怎么?觉得我不该是这个样子?“茶水澄澈,映着天光云影。顾寒缓步上前,在石凳上坐下,如实道:“前辈与我想象中的。。。确实不太一样。”“哦?”霄无垠终于抬头,露出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似笑非笑道:“那你想象中的我,该是什么模样?““至少……”顾寒看着面前清洌的茶汤,幽幽道:“不该在亲生儿子死了以后,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霄无垠没说话,缓缓起身,来到了小亭边,邻水而立,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寒瞳孔微微一缩!并非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是在对方起身之后,他看到了对方身后的亭柱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墨迹未干,内容……赫然便是星熠清算的那一幕!画卷很普通,明明只是墨色着染,可他却似隐隐嗅到了几分血腥味。“是不是觉得我太心狠,宁可舍了亲儿子的性命,也要试探你极之力的纯粹程度?”霄无垠缓缓转身,看着他,淡声道:“是不是还觉得我太冷血,对一个效忠了自己无数年的属下,不应该如此痛下杀手,不留情面?”顾寒皱眉。“抛开那断情绝性之辈,世间又哪里真的有绝情人?”叹了口气,霄无垠幽幽道:“不明父子之情,不是死罪,不分上下尊卑,同样罪不至死,可……能力配不上野心,便是取死之道了!”“我给了他们机会。”“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可以担起落星天的希望和未来。”“可……”看着顾寒,他认真道:“结果你也看到了。”顾寒沉默。想到老妪先前对霄厉那种隐隐超越了寻常亲情的态度,他似隐隐明白了什么。“你知道霄厉会失败?”“若论根基,禀赋,心性……他根本比不上印阳,印阳都败了,他为何不败?”霄无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他既不听我劝,非要一意孤行,有此下场,不是应该?”“明白了。”顾寒点了点头,也初步弄清楚了对方的态度。即便没有他。即便没有徐达。今日霄厉只要无法融合极骨,亦或者无法契合极骨内的极之力……这场清算还是会发生!“事实上。”“和当年的印阳一样,我对他终究还是抱了一些希望的。”话锋一转。霄无垠又道:“只是很可惜,他遇到了小友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好奇道:“小友可方便告知,你的极之力到底是怎么来的?”顾寒坦然道:“自然是修来的!”“这么说。”霄无垠眉头一挑,似乎并不意外,看着他目光幽幽道:“小友,算是极之一族了?”“你觉得是,那就是了。”顾寒亦是直视他,坦然以对,大方承认。或许霄无垠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冷无情,可绝对是一个十分清醒……亦或者说,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在乎过程,只注重结果的,甚至大多数时候为了达到目标,会不择手段!一个堂堂造物境大修,对他一个焚星境的修士如此礼遇客气,自然不会是对方平易近人的远古。极之力!才是根本!若是继续藏拙,反而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果然——霄无垠听了他的话,眼神微微一亮,意外道:“我以为小友会搪塞过去的。”“为何要搪塞?”“小友想来也知道,不论在哪个时代而言,极之力,极之一族的存在,都是禁忌中的禁忌,是根本不被允许存在的,就比如……”说到这里。他眼中忽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之色,道:“在那星落时代,我便曾对一名极之一族发出了必杀令,甚至到了最后……更是亲手取了他的性命!”沉默了半瞬。顾寒问道:“便是那截极骨的主人?”“这不重要。”霄无垠笑道:“重要的是,你不怕我对你出手?”“此一时,彼一时也。”顾寒却不为所动,只是平静道:“唯极永昌……至少在此时此刻,乃至更久远的未来,我代表的都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正统,不是么?”“……好!”沉默了半瞬,霄无垠突然笑道:“果真有胆色!也难怪,霄厉不是你的对手……伪极遇到了真极,自是原形毕露,无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