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这防那的,这活得累不累呀!简单点不好吗?为什么要弄那么复杂呢?娘的,鬼子在杀人放火,我们内部却还在暗中较劲,明争暗斗不止,这是什么事呀!”林海峰说着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汗,但汗水能排泄出他身体里的水分,却排泄不出心底深处那股浓浓的无奈。
在周志道的临时指挥部,张汉铎先林海峰一步到了周志道的面前,他觉得整个身体都起了火,甚至有种要杀了林海峰的想法。林海峰的一声冲锋号响,他的301团一下损失了三百多人,他气势汹汹的向周志道告起了刁状,说林海峰是故意的,因为他求过林海峰帮助自己上阵杀敌立功,可林海峰怀有小人之心,靠着脸蛋好和女人(吉岚芸)的裙带关系才当上了一个团长,为了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故意让301团损兵折将,不能抢302团的风头,要大功独揽。
“哈哈哈……”
林海峰远远就听到了张汉铎的胡说八道,痛苦地笑了,笑的眼泪几乎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他第一次感到这张汉铎竟然是如此无耻。但林海峰又突然间觉得心中久久的压抑和无奈,像是得到了一定的释放。对于张汉铎的误会,林海峰不想过多解释,很多东西解释的越多,反而越不好。
突然听到背后的大笑声,张汉铎吃了一惊,转过身来一看是林海峰,怒吼道:“林疯子!你狗日的笑什么?”
“老子笑你幼稚!哪有打仗不死人的?”林海峰冷冷的说道。
“幼稚?作为高级军官,必须根据上级的命令、指示、以及意图,组织领导全团的战备工作,带领部属完成作战任务。严格执行军队的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你忘了服从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吗?私自下令冲锋,谁给你的权利?为什么不上报?”张汉铎那过度规范的军事腔调,使得众人敢笑不敢言。要说这张汉铎还真是个生搬硬套的人才,他竟然硬生生地把部队里的条令条例搬出来作了一些不疼不痒的修改后说了出来。
“少扯犊子,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不抓住战机,难道让小鬼子把我们赶到德安去吗?”林海峰怒斥道。
张汉铎走到林海峰面前,拿手指在铺着军毯的行军桌上轻敲了几下:“林疯子,有没有眼力架儿,你把旅座当什么了!木偶呀?还不向旅座承认罪责!”
如果张汉铎不这么盛气凌人地挑拨离间,林海峰兴许会礼让一下他,毕竟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团之长,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听了张汉铎命令式的挑拨,林海峰觉得浑身不舒服,老子又不是古代那甘被太监指挥的文武大臣,我林海峰偏要傲慢一回。更何况,现在是和敌人激战之时,你无权向老子问罪来讨好上级。于是林海峰很慵懒地说了句:“凭什么?”
本来林海峰这句话是针对张汉铎的,但在很多人听来,却是对周志道的强烈挑衅。
吉岚芸一看坏了,林海峰着了张汉铎的道,这个实心眼的榆木疙瘩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愤愤地走到张汉铎面前,掐着腰,想骂几句却没找到合适的脏字。只能是铁青着漂亮的脸蛋,面向林海峰,怒道:“没规矩!更没礼貌!”
见吉岚芸生气,张汉铎以为吉岚芸是冲着林海峰去的,更像是得到了尚方宝剑一样,很有男人气概地一拳砸在行军桌上,冲林海峰施展武力威慑:“林疯子,你懂不懂事?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混账!要是一个兵,你肯定是头号吊兵!”
林海峰平静的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摘下军帽拍去了尘土,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青天白日帽徽,重新戴在了头上,冷冷道:“兄弟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不懂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始至终就是你一个人狂吠不止!同样是冲锋,我302团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是最先把鬼子赶回到山上的,才伤亡了几个人呀?你们301团怎么伤亡了那么多?娘的,还好意思说?‘卒强吏弱曰弛’,兵强将弱,指挥不灵!这说明你无能!草包饭桶一个!”
林海峰回敬的话说的太狠了,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了张汉铎的脸上,张汉铎气的两眼直冒金花,冲动之下一把抓住林海峰的衣领,骂道:“你他妈的找揍是吧?”
一旁用望远镜始终观察战场情况的周志道一回头,见此情景,冲张汉铎道:“放开他!那反冲锋也是老子的意思!作为一团之长,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伤亡过大,那是你平时没有强抓训练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张汉铎很不情愿地松开林海峰,眼神当中掠过一阵强烈的愤色。不难看出,他很想在众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身手,借此提升自己的威信。他跟很多军人一样,觉得男人征服世界的武器是武力。
林海峰攥紧的拳头慢慢伸展开来,若论打架,养尊处优的两个张汉铎也根本不是每天都加强锻炼的自己的对手,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尽管他也有些军人的嗜血,但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伸手抹了几下被张汉铎抓皱的衣领,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林海峰就是这样,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他更像是一块被埋藏在石头里的璞玉,从外表很难窥探出他骨子里的那种傲气。
一场摩擦表面上看起来偃旗息鼓了,但张汉铎对林海峰那种发自肺腑的仇视,却在与时俱增。在张汉铎看来,林海峰一次又一次窥破了自己的那点心思,尽管林海峰是无意的,却已经造成了自己内心强烈的恐慌,一旦林海峰将某些事情泄露出去,自己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很明显,周志道是倾向于林海峰的,张汉铎的那种挑拨离间在周志道和林海峰之间根本不起作用,他根本不知道两人的心性简直是完全一样,都是傲上而不欺下的主,只要对抗日有利,他们是不会计较个人得失的。
“海峰啊,我听张承增报告说,是你把302团三个营调派到高岭、鹅公包和洪家山去的?搞得这么分散,为什么要这么做?薛长官可是命令我151旅全线扫荡皇天脑、杨坪山、北极峰一带的鬼子的。”周志道说道,但口气中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旅座,跟您说实话吧,上峰相信川军新15师,我却不放心!我们旅的侧背怎么能完全依赖别人呢?”林海峰道。
周志道明白林海峰的意思,笑了笑说道:“嗯,这样也好,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就算是鬼子把我们围住了,但还能撤向西岭坚守,有58师做后盾,或攻或守,那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职部正是如此考虑的。”林海峰道。
“海峰,战况不佳呀!这是师座转发来的薛长官的电令。”周志道说着把一封电文递给了林海峰。
林海峰接过来一看,电文写道:“着五十一师王师长于即日晚,亲率所部将岷山脚下、杨坪山、岷山大屋之敌彻底肃清。确实占领鹅公包、高岭、岷山线北之洪家山、郭家岭、岷山大屋各要点。”
“海峰,这电文你怎么看?”周志道问道。
“战线这么长,说明小鬼子兵力不少呀!”林海峰道。
“不错,师座也是这个意思。我刚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小鬼子的兵力不下于两个旅团呀!师座命我部攻下金龙埂、作云岭、蛇子埂等地后,先不要着急扫荡皇天脑、杨坪山、北极峰一带的鬼子,以防日军增兵,我步入重围呀!”
“对!我们决不能贪功冒进。”林海峰道。
“对于拿下作云岭、金龙埂、蛇子埂等地,你有什么妙策?”周志道问道。
“旅座,这个问题我昨晚上就已想过了,我151旅除留少数部队守备原阵地外,晚间以主力由花果山南侧向敌左侧背袭击,可一战而下!”林海峰道。
周志道不由舒心的笑了:“呵呵呵,夜袭!和我想的一样,简直是不谋而合。那么现在,大木岭这个关键位置可就交给你了!”
林海峰一个立正:“是!旅座!保证完成任务!扫清所有障碍!”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