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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1页）

一转眼到了中午，车厢里响起列车员推着餐车的叫卖声。叫卖的吆喝声打破了车厢的沉闷，车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林晚澄直起身，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多少钱一份？”她拦住餐车问道。“素的六毛，荤的一块二毛钱。”列车员掀开保温盖，蒸腾的热气里飘出米饭和红烧排骨的香气。林晚澄犹豫了一下，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缺少营养。她数出钱递过去：“同志，来两份荤菜的。”霍慕岁看见盒饭里的红烧排骨，小家伙眼睛亮了亮，却没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抓。林晚澄将其中一份推到他面前：“快吃吧，不够妈妈这里还有。”霍慕岁拿起勺子，先舀了块排骨放进妹妹碗里，又默默把自己碗里的肉一块块夹到林晚澄饭盒里。他做得极为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邻座的老太太看得连连点头：“这孩子真懂事，你好福气啊。”林晚澄笑了笑，将排骨又夹回儿子碗里。老太太又从布包里掏出个苹果，她将苹果递过来，“自家种的，甜着呢。”林晚澄连忙道谢，接过苹果后分给两个孩子。老太太看着慕朝小口小口啃苹果的样子，忍不住问：“同志，你看着年纪不大，这是带孩子回娘家？”“嗯，回清远老家，好多年没回去了。”“清远？”老太太眼睛一亮，“这么巧，我也是清远的！你家在哪个镇？”“清溪。”“哎哟，就隔了条河嘛！”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我是柳溪的，年轻时经常去清溪赶集呢。你家那片是不是有棵老槐树？”林晚澄愣了愣，随即点头：“是有一棵，都上百年了。”“那我肯定去过！”老太太拍着大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从镇上的集市说到几个相识的人和事。攀谈之下，林晚澄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火车到站时，已经是傍晚了。老太太坚持要帮林晚澄拎行李，林晚澄推辞不住只好任由她拿着。到了分岔路口，老太太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塞进林晚澄手里：“这是自家做的绿豆饼，你别嫌弃。”黄色的密封油纸包还带着余温，林晚澄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谢谢您！”“客气啥！”老太太摆摆手。目送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林晚澄才转身往村子深处走。记忆中的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旁的房子大多关着门，只有零星几家亮着昏黄的灯光。走到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她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浓密的枝叶在暮色中摇晃，她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回来了。走到院子里。林晚澄放下行李，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尘土和霉味，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妈妈，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霍慕朝拉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好奇。“是啊。”林晚澄蹲下来，帮女儿拂去头发上的草屑，“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霍慕岁已经开始打量四周：“妈妈，我来打扫吧。”林晚澄眼眶一热，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先做饭，吃完饭我们一起收拾。”她在厨房里翻出个能用的锅，简单刷了刷，又找来些干柴塞进灶台。火打开老太太给的绿豆饼，油香混着绿豆的清甜弥漫开来，两个孩子凑在灶边，眼睛亮晶晶的。“等会儿再吃。”林晚澄把饼放进锅里加热，又从包里拿出带来的鸡蛋开始煮。霍慕岁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前添柴，霍慕朝则帮着递碗筷。火光跳跃着，林晚澄看着锅里渐渐鼓起的绿豆饼，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很好。没有霍靳深，只有她和两个孩子，守着这间老房子。吃完饭，霍慕岁主动拿起扫帚去扫堂屋，霍慕朝则跟着出去收拾院子。林晚澄收拾厨房。她靠在门框上，望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勇气，以后的路她不确定但是有两个孩子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