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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雷退官兵（第1页）

天色尚未破晓，东方天际只透出一抹微弱的鱼肚白。聚义厅内，熬了一夜的山贼们脸上满是疲惫，眼圈还有些发黑。地上堆满了粗糙的陶罐与皮囊，每一个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罐口也用湿布与麻绳封得严严实实，只伸出一截短短的捻子。这就是“震天雷”。数量不少，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硫磺、硝石与木炭。这土制炸药的威力，他心里有数，胜在声势骇人，但要说实际杀伤力能有多大，也没多少。具体能不能挡住这五百精锐的鹰扬卫，还是未知数。“都打起精神来！”陈烬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把这些宝贝疙瘩，都给老子小心搬到寨墙上去！”“大当家，您也要上去？”独眼龙愣了一下。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寨墙上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啊。但凡一个不小心就能被箭矢射成刺猬。陈烬瞥了他一眼，“老子不去，你们心里能踏实？”他拍了拍独眼龙的肩膀。“让弟兄们看看，咱们的大当家，不是缩在后面的孬种。”这话让周围的山贼精神一振。是啊，大当家都亲自上阵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独眼龙不再多言，重重点头，吼道：“都听见了！轻点搬！摔坏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狗子也跟着吆喝，指挥着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些沉甸甸的陶罐。陈烬率先走出聚义厅，带着一部分人，抬着“震天雷”，向着寨墙走去。看到陈烬带着“援兵”和那些神秘的陶罐上来，他们明显松了口气。“大当家！”“大当家来了！”低迷的士气肉眼可见地回升。陈烬登上寨墙，扶着冰冷的墙垛，向山下望去。晨曦的微光下，黑风寨唯一的入口外，黑压压一片人影正在集结。那就是鹰扬卫。大约五百人，盔甲鲜明，刀枪林立，队列整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与寨墙上这些衣衫褴褛、武器五花八门的山贼形成了鲜明对比。山风猎猎，吹动着鹰扬卫的旗帜。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响起，鹰扬卫的阵列缓缓向前推进。在距离寨门约莫一百步的地方停下。一个身着银色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越阵而出。他勒住马缰，目光如电，扫过寨墙上的众人，最后停留在陈烬身上。“墙上何人主事？”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烬向前一步，朗声道：“黑风寨大当家，陈烬。”那将领冷哼一声。“陈烬？无名之辈！”“本将乃鹰扬卫指挥佥事，李威！”“尔等草寇，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本是死罪！”“但朝廷有好生之德，念尔等或有被胁迫者。”李威的声音陡然拔高。“速速放下武器，打开寨门！将云家小姐安安稳稳地送出来！”“或可饶尔等一条性命！”放人？陈烬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下去。“李将军，你这算盘打得挺响。”“放了人，开了门，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李威脸色一沉。“大胆狂徒！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向前一指。“鹰扬卫听令！”“攻破寨门，杀匪领赏！”“杀——！”五百鹰扬卫齐声呐喊，声震山谷！前排的士兵举起厚重的木盾，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寨门逼近。后面的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如蝗，向着寨墙抛射而来！“咻咻咻——！”尖锐的破空声瞬间响起！“隐蔽！”陈烬大吼一声，率先蹲下身子。寨墙上的山贼们也纷纷躲避，叮叮当当的箭矢撞击声不绝于耳。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躲闪不及，中了箭，发出痛苦的惨叫。光是这第一波箭雨，就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妈的！跟他们拼了！”有山贼红着眼，想要起身还击。“都别动！”陈烬喝止了他。“准备震天雷！”眼看着持盾的士兵已经快要靠近寨门，后面还有扛着简易撞木的士兵跟进。“就是现在！”陈烬猛地站起身。“独眼龙！狗子！”“点火！”独眼龙和狗子早已等候多时，闻言立刻招呼手下。“快！点火！”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凑近了陶罐伸出的麻绳捻子。“呲呲——”火星跳跃，捻子迅速燃烧起来，冒出白烟。鹰扬卫的士兵已经逼近到寨门前二三十步的距离。前排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后面的士兵正准备架设撞木。“扔！”陈烬瞅准时机，手臂猛地向前一挥！独眼龙、狗子，还有几个胆大的山贼，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燃烧着捻子的陶罐奋力抛了出去！十几个黑乎乎的陶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歪歪扭扭的抛物线，砸向寨墙下方密集的鹰扬卫阵列。鹰扬卫士兵们下意识地抬头。这是什么东西？石块吗？不对，还冒着烟！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轰！！”“轰隆！！”“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火光迸射，浓烟滚滚！碎裂的陶片、石子夹杂着巨大的冲击力四散飞溅！冲在最前面的鹰扬卫士兵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厚重的木盾被炸得四分五裂，露出后面惊骇欲绝的面孔。惨叫声、哀嚎声、惊呼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山谷！坚固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了一个个缺口。碎石打在盔甲上叮当作响，更有倒霉的士兵被直接命中要害，鲜血飞溅！从未见过的攻击方式，闻所未闻的巨大威力！这简直是天雷降世！鹰扬卫的士兵们彻底懵了。他们经历过厮杀，见过刀光剑影，但从未见过这种能发出巨响和火焰的“武器”！恐惧蔓延开来。后面的士兵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甚至开始后退。阵型顿时混乱不堪。“稳住！稳住阵脚！”李威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厉声嘶吼。“弓箭手！压制！给我压制住墙头！”然而，他的命令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士兵的哀嚎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更多的“震天雷”被点燃，从寨墙上扔了下来。轰鸣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火光、浓烟和士兵的惨叫。鹰扬卫的进攻势头被彻底遏制，前排的士兵死伤惨重，后面的士兵也无心恋战，有了退意。“妖法！这是妖法！”有士兵开始惊恐地大叫，扔下武器转身就跑。一个跑，就有更多的人跟着跑。军心，彻底乱了！李威脸色铁青，握着刀的手因为愤怒和惊骇而微微颤抖。他知道，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毫无意义。这黑风寨的贼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妖物”！“撤！”李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鸣金！撤退！”“当！当！当！”急促的鸣金声响起。如蒙大赦的鹰扬卫士兵们，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向后方退去，连伤员和尸体都顾不上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进攻，转眼间变成了狼狈不堪的溃败。寨墙上，山贼们看着潮水般退去的鹰扬卫，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赢了！我们赢了！”“鹰扬卫被打跑了！”“大当家威武！震天雷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