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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1页）

医馆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气。紧闭的房门内，烛火亮了一整夜。里面传来痛苦的喘息声，还有大夫唉声叹气的声音，每一次细微的动静都牵动着门外人的心。沈画棠一动不动的坐在门外的长凳上，目光落在眼前冰冷的地面上，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守在这里，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各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交织翻滚，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疲惫。突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厚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萧之珩在她身边坐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陪着她。许久，他才低声开口，温柔的安慰着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你只需遵从自己的内心，过你想过的生活。”说罢，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沈画棠微微侧头，对上他坦然而深情的目光，心中突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酸意。就在这时，医馆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老大夫满身血污和汗渍，一脸疲惫的走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命总算保住了……只是毒性猛烈，已经伤及肺腑，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畏寒咳嗽是免不了的……”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和侍女的惊呼：“公子，您醒了？”沈画棠下意识地站起身。里面沉默了片刻，传来谢清晏气若游丝的声音：“画棠，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萧之珩看了沈画棠一眼，见她没有立刻拒绝，主动退到了远处廊下，将空间留给他们。沈画棠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屋内药味更浓了。谢清晏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嘴唇干裂，肩部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血渗出。他看到她进来，严重闪烁着光亮，扬起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别动，血才刚止住。”沈画棠出声制止，走过来扶住了他。谢清晏依言躺好，目光贪恋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对不起画棠，我真的知道错了……”他闭上眼，声音哽咽了一下，缓了缓，才继续道：“我来时确实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去，把我欠你的都补给你，可是我看到了很多让我反思的画面。”“我看到你在这里，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自在，他待你很好，这里的人也都待你很好，比我好千倍万倍……”“我明白了。”他睁开眼，眼中水光闪烁，还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其实相比于和我在一起，我跟希望你能过得好。”“只要你能幸福就够了……”他声音颤抖得厉害，却努力说得清晰，“我以后不会再来了，等我养好伤就立刻离开，绝不会再让你烦心。”沈画棠静静地听着，心中最后那点波澜，也渐渐归于平静。她看着这个曾经让她爱慕、让她心碎、如今又为她奄奄一息躺在这里的男人，忽然发现，那些曾经的爱恨，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消失了。她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释然：“好，我放下了，也谢谢你这次救了我。”沈画棠顿了顿，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轻声道：“谢清晏，我不后悔认识你，你就像那年上元节的灯火，也真的照亮过我最初的人生，只是，我们都该往前看了。”“以后，各自安好吧，忘了过去，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谢清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脸颊滑落。沉默了许久，久到房间里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才对着空荡荡的门口，缓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