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崔流筝正在药铺整理新晒好的药材,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她起身去关窗,余光却瞥见街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在大街上游荡着,衣服已经脏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满身都是脏污和血痕,正死死盯着药铺的方向。崔晚乔。崔流筝的手指猛地攥紧门框,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姐姐了。“在看什么?”段御珩端着药茶走过来。崔流筝刚要开口,街角的身影却突然冲了过来,疯了一般撞开了还没关紧的药铺大门。“崔流筝,你这个贱人!我终于找到你了!”崔晚乔疯狂的尖叫着,从袖子里迅速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切发生得太快。崔流筝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挡在她面前。匕首划过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鲜血瞬间浸透了萧澜景的衣袖。“殿下!”暗卫从屋顶跃下,一脚将崔晚乔踹飞。她重重摔在门框上,吐出一大口血,匕首掉在了地上。药铺里瞬间乱作一团。段御珩第一时间将崔流筝护在身后,而萧澜景捂着流血的手臂,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流筝……”他声音发颤,“你没事吧?”崔流筝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五年。在东宫的五年里,她无数次希望他能像现在这样护着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要在她终于放下一切的时候,才愿意拼尽全力的保护她?“为什么……”崔晚乔趴在地上,满脸是泪,“澜景哥哥,你为什么要护着她?我才是你最爱的人啊!”萧澜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固执地盯着崔流筝:“流筝,你看,我现在知道护着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崔流筝只觉得可笑她勾起唇,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太晚了,殿下。”她轻声说,“真的太晚了。”萧澜景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上前一步,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不晚,来得及,还有很多时间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您还不明白吗?”崔流筝平静地看着他,“我不需要您的保护了。”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剑刃,彻底斩断了萧澜景最后的希望。崔晚乔突然疯狂大笑起来:“报应!萧澜景,这就是你的报应!”她挣扎着爬起来,眼神怨毒,“你为了这个女人把我关进柴房,让我生不如死……曾经最爱你的人也彻底抛弃你了!活该!”萧澜景终于看向她,眼中闪烁着狠厉的目光:“把她带下去。”暗卫立刻上前拖起崔晚乔。她拼命挣扎,嘶喊着:“崔流筝!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声音戛然而止,暗卫一个手刀劈晕了她。药铺终于恢复寂静,只剩下雨声和萧澜景粗重的喘息。“你的伤需要处理。”段御珩突然开口。萧澜景这才注意到,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乡野郎中,自始至终都稳稳地护在崔流筝身侧,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两人双手紧扣,谁都没有松开。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更痛苦了“不必。”萧澜景后退一步,脸色灰败,“流筝……我明日再来。”“殿下不必来了。”崔流筝转身走向药柜,声音轻却坚定,“阿珩,送客吧。”段御珩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澜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心像是被人凿了一个大洞,正呼呼冒着冷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他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他想要弥补,但崔流筝却不愿意再给他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