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牙齿撕裂我的脖颈,腐臭的气息瞬间灌满我的鼻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不是丧尸的。是陈薇——我亲爱的堂姐,和我那口口声声说爱我到天荒地白的男友赵峰,四只手,带着惊人的、同步的狠厉,联手将我猛地推向了前方张牙舞爪的尸群!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完全失去了平衡,踉跄着扑向死亡。世界在我眼前倾斜、翻滚,最后定格的是陈薇那张因为贪婪而彻底扭曲的脸,和赵峰眼中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的冰冷。下一秒,刺骨的剧痛如同爆炸般从我的手臂、肩膀、后背同时传来!呃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肮脏发黑的指甲抠进我的皮肉,感觉到冰冷的牙齿狠狠楔入我的关节,撕扯下温热的血肉!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瞬间昏厥,却又被更多涌上的撕咬刺激得无比清醒。血腥味,浓郁得令人窒息,是我自己的血。为……为什么!我艰难地扭过头,血沫不断从喉咙和嘴角涌出,堵塞了我的质问,让它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视野已经开始模糊,泛着血色的红晕。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陈薇飞快地、几乎是敏捷地弯腰,捡起地上那块我拼了命才从废弃超市角落里找到、已经沾满灰尘和污渍的压缩饼干和小半瓶水。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带着一种抢到战利品的兴奋。而赵峰,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没有愧疚,没有不忍,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他急切地拉扯着陈薇的胳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和催促:快走!这里的动静会把更多怪物引过来!他们转身就跑,像逃离什么垃圾一样,逃离正在被丧尸分食的我。别怪我们,笑笑,陈薇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竟然还带着一种虚伪的、令人作呕的怜悯和理直气壮,你活着,也是浪费食物。我们会记得你的好的。赵峰的附和声隐约传来:是啊笑笑,反正你也受伤了(他指的是我之前为了找食物被碎玻璃划破的小腿),跑不掉了,别拖累我们……安心去吧……呵……呵……我试图冷笑,涌出的却只有血泡。安心去吧记得我的好我记得的是父母意外去世后,我接纳了无家可归的她,我的就是她的!我记得的是赵峰创业失败,我一力承担所有生活开销,不断鼓励他!我记得的是末世这三个月,我找到的每一口吃的,都先紧着他们!我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搜寻物资,他们却常常躲在家里!我腿上的伤,就是为了给他们找药才被划破的!可最后……最后换来的,竟是为了这么一小块脏污的饼干,把我推入地狱!巨大的痛苦和滔天的怨恨如同岩浆,瞬间淹没了我!比丧尸撕咬更痛的,是这彻骨的背叛!是这锥心的冰冷!我不甘心!我好恨!恨他们的虚伪狠毒!恨自己的愚蠢眼瞎!恨这该死的末世!恨这一切!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吞噬,最后残存的感知,是无尽的冰冷和那啃心噬骨的怨恨。苏笑笑,就这样死在丧尸爆发的第三个月,不是死在可怕的丧尸口中,而是被她用全部真心对待的、最信任的两个人,联手谋杀,只为了抢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甚至不能果腹的食物。他们的笑容,他们的言语,成了刻印在我灵魂最后时刻最恶毒的诅咒。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滔天的恨意,成为了我意识泯灭的终点,也仿佛触动了某种神秘的法则,在无尽的黑暗深处,亮起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扭曲的星光。2啊——!我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跳出来。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牵扯着仿佛还在被撕咬的神经。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战栗。脖颈和手臂残留着被生生撕扯的剧痛,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痛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我颤抖着,近乎癫狂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光滑、完整,没有任何伤口。再抬起手臂——皮肤白皙,连一丝擦伤都没有。怎么回事我不是……不是已经被……猛地抬起头,我惊恐又茫然地环顾四周。眼前不是血腥破败、弥漫着腐臭气息的末日废墟,而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小房间阳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柔和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安静而祥和。书桌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奶茶,旁边摊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一切都干净、整洁、充满生活气息。是梦吗那被推出去的失重感,那牙齿嵌入皮肉的剧痛,那冰冷刺骨的绝望和怨恨……怎么可能有那么真实的噩梦!我猛地抓过床头的手机,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好几次才按亮屏幕。冰冷的电子数字清晰无比地显示:5月17日,上午7:30。日期……时间……我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大脑一片空白,随即猛地炸开!丧尸爆发……是6月17日下午!那现在……现在是……一个月前!我重生了!我真的重生了!回到了末世开始前整整一个月!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我,瞬间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那随之复苏的、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的滔天恨意!陈薇!赵峰!你们为了那块肮脏的面包,将我推入尸群!你们的每一句虚伪的话语,每一个冰冷的眼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恨!我好恨!恨得浑身发抖,恨得牙齿几乎要咬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那点细微的疼痛却让我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苍天有眼!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绝对不会再相信那两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百倍!千倍地偿还我所承受的痛苦和背叛!就在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达到顶点的刹那,我忽然感觉意识深处猛地一颤,多了一点什么。一个虚无的、大约十立方米大小的灰色空间,随着我的意念清晰地浮现出来,它仿佛就存在于我的脑海深处,寂静、空旷,带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空间!是小说里重生者必备的空间!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部分恨意,我激动得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下床,四肢并用扑到书桌前,颤抖地抓起那杯还剩大半的奶茶。集中精神,死死盯着它,心里疯狂地想着:进去!收进去!唰!手中的重量瞬间消失!我瞪大了眼睛,只见那杯奶茶安安静静地、违背物理定律地悬浮在那片灰色的意识空间里,甚至连吸管都保持着原来的角度。真的!是真的!我的心跳再次失控。猛地意念一动。唰!奶茶又瞬间回到了我的手中,冰凉的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我的手心。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我有空间了!我有一个可以储存物资的、巨大的、保鲜的空间了!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几乎要将我淹没。这是我在末日活下去、报仇雪恨的最大资本!我猛地站直身体,擦干脸上的泪痕,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之前的茫然、恐惧、甚至剧烈的疼痛感,都在这一刻被强烈的恨意和新生的希望碾得粉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充满了冰冷的决心。陈薇,赵峰,我对着镜子,声音沙哑却带着铁一般的坚定,你们等着。这一次,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恩情’。所有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亲手讨回来!窗外阳光正好,和平的表象之下,末日正在倒计时。而我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疯狂囤货,打造堡垒,锻炼身体……还有,等着那对狗男女,自投罗网!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拿起纸笔,开始列出第一份采购清单。时间,从现在开始,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3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刻行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从死神手里偷来的。第一件事,弄钱。我名下那套父母留下的房子,成了我启动资金的最大来源。我几乎是扑到中介那里,签了独家代理,只有一个要求:快!全款!价格可以谈!中介小哥看着我急赤白脸的样子,眼神里带着探究:苏小姐,您这……是急着用钱这价格已经低于市场价了,再低就亏了。我压下心里的焦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家里有急事,救命钱,等不了。小哥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但眼神里的疑虑并没散去。很快,看房的人一拨接一拨,有人对我的急售产生怀疑,旁敲侧击地问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甚至有人想趁机压价到离谱的程度。我耐着性子周旋,心里却像有一把火在烧。最终,一个投资客看中了地段和低价,接受了我的全款要求,虽然价格又被磨低了一点,但时间上满足了——首付款一周内到账。与此同时,我开始了疯狂的借贷。所有信用卡刷爆,各个网贷平台额度撸空。甚至,我硬着头皮,给那些几年不联系的、据说家境还不错的远房亲戚打电话。伯伯,我是笑笑……对,苏建国的女儿。我……我这边有个很好的投资项目,稳赚不赔,就是急需一笔钱周转,您看……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和毫不掩饰的疏离与怀疑。笑笑啊,不是伯伯说你,现在骗子多,什么投资项目都不靠谱。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踏实点好……阿姨,我真的急需用钱,我可以打借条,利息按最高的算!data-fanqie-type=pay_tag>笑笑,阿姨家也不宽裕啊,而且你这口气也太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可别是被人骗去搞传销了吧冷言冷语,质疑揣测,像冰冷的针一样扎过来。我握着电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要挤出卑微又急切的笑容,一遍遍保证,编织着漏洞百出的投资谎言。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成了什么样子:一个父母双亡后失了管束、异想天开甚至可能误入歧途的败家女。耻辱感灼烧着我,但一想到末世里为了一块面包就能害命的嘴脸,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好在没借到钱,不然我心里该多愧疚。赵峰和陈薇像嗅到腥味的猫一样打来电话关心。笑笑,你突然卖房子又到处借钱,到底怎么了跟姐姐说,别一个人扛着。陈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却能听出底下满满的打探。宝贝,需要钱的话我这还有点,虽然不多,但你千万别去借高利贷啊!赵峰的语气充满担忧,但我知道,他是怕我负债累累拖累他,更怕我真有发财门路不带上他。我压下喉咙里的恶心和恨意,演技前所未有的精湛,带着哭腔和慌乱:薇姐,峰哥……我爸老家那边一个远房叔伯重病,急需一大笔手术费,他以前帮过我家很多……我没办法,我不能见死不救……他们假意安慰了几句,听说我是要把钱扔进无底洞而不是得了好处,语气立刻冷淡下来,敷衍地叮嘱我量力而行、别太辛苦,就匆匆挂了电话。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冷笑出声。演吧,尽情演吧,看你们还能演多久。你们此刻的冷漠,正好省了我日后撕破脸的麻烦。第二件事,囤货!首付款和借贷的钱一到账,我立刻化身没有感情的采购机器。我不再去大型超市,那里摄像头太多,一次性购买大量物资容易引人注意。我选择了不同的批发市场、仓储式超市,甚至联系了一些本地的食品加工厂和仓库。伪装是必要的。我换上了最显老气的衣服,戴上了黑框眼镜,拿着在网上买的假名片和收据本,假装成不同公司的采购员。你好,我们工地食堂要备货,米面粮油什么的,量比较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成熟可靠。批发市场的老板上下打量我,眼神狐疑:小姑娘,你们工地多少人啊要这么多这得几卡车了。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我们是大型项目,好几个工地呢,集中采购,老板让我来的。我报出几个提前查好的工地名。老板将信将疑,但还是开了单。当我要求直接送到一个偏僻的临时租赁仓库(我中转物资用)时,他的疑惑更深了:一般不都送工地吗仓库统一调度,我们公司是这么规定的。我强装镇定,手心冒汗。几次下来,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有惊无险。但并非每次都顺利。有一次,在一个大型粮油批发店,我指着最结实耐放的那种真空包装大米:这种,先来一百袋。店主是个胖胖的大婶,吓了一跳:一百袋姑娘,你开餐馆的啊这也太多了!你放哪儿啊这玩意儿占地儿,而且放久了也要生虫的!呃……我们公司发员工福利,仓库大,没事。我含糊其辞。大婶一边嘟囔着现在公司福利这么实在了吗,一边叫伙计搬货,眼神却一直在我身上瞟。等我付了钱,叫了货拉拉,指挥司机把大米运往那个中转仓库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大婶还在店门口望着我的方向,跟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我的后背一阵发凉。还有一次,在药品批发市场,我清单上的药品数量引起了店员的警惕。你要这么多抗生素、纱布、酒精干什么店员是个年轻小伙子,皱着眉头看我,这些可是管制比较严的,而且量太大了,个人不能买这么多。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我是……我是户外救援俱乐部的采购,我们准备组织一次长期的野外拉练,偏远山区,医疗物资必须备足。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假证明(自己用PS做的粗糙版本),心脏怦怦直跳。小伙子仔细看了看证明,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但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终还是卖了给我,但明显做了登记。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那家店,背后仿佛还粘着他的目光。每一次采购,每一次与陌生人的接触,都像在走钢丝。他们好奇、疑惑、警惕的目光无处不在,让我精神紧绷。我害怕被当成疯子,更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在末世前就被盯上。但看着空间里一点点堆积如山的物资:成吨的粮油米面、堆成小山的罐头、整箱整箱的矿泉水、码放整齐的药品、厚厚的防护服、明亮的蓄电池、高效的太阳能板……那种巨大的安全感又抚平了所有的焦虑和恐惧。汽油最难弄。我买了十几个符合安全标准的大油桶,辗转了好几个偏远的加油站,每次只加一点,分开多次,才勉强囤积了足够我的越野车和发电机用上一两年的量。加油站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同样古怪,但我已经顾不上了。第三件事,安全屋。我几乎花光了剩余的所有钱,秘密租下了郊区那个带地下室的废弃仓库。联系施工队进行加固时,我又费尽了口舌。老板,你这仓库是要干嘛啊门窗都要加这么厚的钢板这成本可不低啊!工头看着我的要求直咂嘴。存放贵重仪器,怕偷。我言简意赅,不想多说。啥仪器这么金贵这搞得跟防空洞似的……工人们一边干活一边窃窃私语。我每天都要去监工,催促他们加快进度,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只要质量达标,尽快完工,其他的我不在乎。每天晚上,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我会反复清点空间里的物资,检查安全屋的进度视频,然后拿出本子,划掉一项项已完成的任务。同时,我强迫自己每天抽出时间锻炼:跑步、练习挥动那把沉重的长砍刀、熟悉弓弩的操作。肌肉的酸痛和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它们提醒我,我正在变强,正在为生存做最扎实的准备。一个月,像一场疯狂又孤独的马拉松。我像一个守着自己巨大秘密的守财奴,在旁人不解、怀疑、甚至怜悯的目光中,默默地、偏执地构建着属于自己的诺亚方舟。我知道我看起来很奇怪,很可疑,但比起活下去,这些都不重要了。最终,当安全屋终于落成,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时,我站在仓库坚固的钢门前,第一次感到了片刻的宁静。我准备好了。46月17日,那天下午,天空灰蒙蒙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和诡异的宁静笼罩着城市。我提前一天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郊区加固过的仓库安全屋。反锁了内外三道厚重钢板加固的门,拉上了所有伪装过的通风口的隔板,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满空间的物资。我坐在蓄电池供电的小台灯下,安静地擦拭着那把锋利的长砍刀。冰凉的触感让我心神宁静。下午三点左右,手机开始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先是新闻APP的紧急推送:【本市多处发生恶性伤人事件,警方提醒市民暂时不要外出!】接着是社交媒体上爆炸般的混乱信息:疯了!真的疯了!那些人咬人!不是狂犬病!是丧尸!电影里的那种!救命!我在XX商场,谁来救救我!啊——!短短十几分钟,丧尸、世界末日这些词条,如同死亡的蔓藤,迅速爬满了热搜榜,后面都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窗外,远处开始隐约传来凄厉的尖叫、汽车刺耳的警报声、以及某种非人的、低沉的嘶吼。末日剧本,准时上演。我的心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期待。来了。果然,手机开始疯狂响起,屏幕上跳跃着薇姐和峰哥的名字,仿佛索命的符咒。我任由它响了几遍,才慢悠悠地接起陈薇的电话,声音刻意装出极大的恐慌和哭腔,还带着喘息,仿佛刚刚逃命回来:喂…薇姐呜呜……外面,外面怎么了我好害怕!笑笑!你在哪儿!你没事吧!陈薇的声音尖利,充满了真实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她自身处境的担忧,外面全是疯子!见人就咬!我们躲在家里,但停水停电了!你那边怎么样我…我也不知道……我吸着鼻子,声音颤抖,表演得无懈可击,我在家……但我听到楼下好多可怕的声音……我不敢出去……薇姐,你们还好吗峰哥呢我们暂时没事,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陈薇急声道,立刻把话题引向核心,笑笑,你之前买那么多东西,家里还有吃的吗分我们一点好不好求你了!不然我们会饿死的!看,来了。如此迫不及待。这时,赵峰抢过了电话,他的声音也带着慌乱,但更试图保持一种虚伪的镇定:宝贝!你别怕!告诉我你那边安全吗食物还多不多你等着,我想办法过去找你!我们男人体力好,我能保护你们!保护是来掠夺吧我心底冷笑。但我语气却充满了依赖和庆幸:真的吗峰哥你会来保护我呜呜……太好了……我,我上次买的那些东西,好像还剩一点……但我不知道够不够……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勾引着他们的贪婪。还剩一点具体还有什么有多少赵峰的声音立刻透出急切。好像……还有几包泡面,半袋米……还有几瓶水吧……我报出一个极其寒酸、但在末世初期足以让人眼红的数量,继续扮演那个吓坏了、毫无主见、需要依靠他们的傻白甜,薇姐,峰哥,你们快来吧,我一个人好怕……但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好好好!宝贝你别怕,等着我们!我们一定想办法过去!赵峰的声音充满了保证,我几乎能想象到他脸上那副找到救命稻草的狂喜和算计。笑笑,你把门锁好,谁叫都别开!等我们!陈薇也在一旁急切地补充,语气里的关心听起来那么真挚,如果不是经历过前世,我几乎又要信了。挂了电话,我脸上的恐惧和哭泣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嘲讽。来吧,我等着你们。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断电断网前,我又接到了他们好几通电话。信号已经变得极不稳定,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焦急恐慌。笑笑,我们楼下的怪物太多了!出不去啊!妈的,路全堵死了!根本过不去!笑笑,你省着点吃,一定要等我们!苏笑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更多食物你仔细找找!我一边用勺子挖着空间里取出的话梅罐头吃,一边用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害怕的声音回应他们:薇姐……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撞门……我好怕……峰哥……你们什么时候来……东西快吃完了……信号好像不好了……呲啦……我精心编织着一个被困孤城、弹尽粮绝、即将崩溃的假象,听着他们在电话那头越来越绝望的咒骂和哀求,一种冰冷的快意在我胸腔里蔓延。当手机屏幕最终彻底暗下去,失去最后一丝信号,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远处丧尸不知疲倦的嘶吼和偶尔响起的短暂惨叫时,我知道,游戏进入了新的阶段。我从空间里取出一份冒着热气的自热火锅,红油滚滚,香气四溢。我坐在门后的监控显示器前(连接着仓库外围的隐藏摄像头),慢条斯理地吃着宽粉和牛肉。屏幕上是黑白且偶尔闪烁的画面,映照出外面荒凉破败的世界。我在等。等那两条循着味道而来的鬣狗,自投罗网。5末世第三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腐烂甜腥味,即使隔着厚重的钢板门,也能隐约闻到。外面的世界死寂与突然的尖叫嘶吼交替,构成末日不变的背景音。我靠在门后的物资箱上,就着LED灯微弱的光芒,翻阅一本快要散页的旧书。空间里有足够的电子娱乐资源,但我却偏爱这种实在的触感,能让我保持冷静,提醒自己真实的所在。突然——窸窸窣窣……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爪子刮擦般的声响,混在风声里,几乎微不可闻。但我听到了。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轻轻合上书页,无声地移动到门后那道为了观察而特意留出的、极其隐蔽的缝隙前。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狩猎的时刻,到了。透过缝隙,我看到两个佝偻肮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沿着仓库外墙根挪动。他们衣衫褴褛,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板结油腻,脸上是长期饥饿下的青黄和深深的恐惧。是陈薇和赵峰。比前世这个时候更加狼狈不堪,瘦得几乎脱相,眼神浑浊,像两条在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陈薇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贪婪地扫视着仓库厚重的大门和封死的窗户,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急切:峰哥……这,这里好像真的没人门……门锁死了……赵峰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的钢门,脸上露出绝望和最后一丝希望的扭曲表情:锁死了……但好像很结实……里面,里面会不会有吃的会不会有人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开始用尽残余的力气,用手掌砰砰地拍打铁门,声音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求求你,开开门!给点吃的吧!一口水也行!我们快饿死了!救救我们!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陈薇也像是被点燃了,扑上来一起拍门,指甲在金属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开门啊!好心人!救命!我们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表演,看着他们脸上因为绝望而扭曲的乞求。就是这样的表情,在前世,骗走了我最后一口食物,最后却给了我致命一击。我慢条斯理地打开连接隐藏摄像头和麦克风的小型备用电源。然后,我从空间里取出一份刚刚加热好的、散发着浓郁红烧牛肉香气的自热米饭。我甚至故意用勺子夸张地搅拌了一下,让香气更加四溢。我端着米饭,走到门后,确保自己处于监控和麦克风的范围内。吃了一大口,浓郁的酱汁和软硬的米饭带来极大的满足感。我对着麦克风,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慵懒:谁门外的拍打和哭喊声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三秒。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到破音的尖叫!有人!里面真的有人!笑笑!是笑笑吗!听声音是你!我是姐姐啊!我是陈薇!还有赵峰!快开门!救救我们!外面全是怪物!陈薇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空气,她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宝贝!是我!我是赵峰!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你快开门啊!赵峰也激动地大吼,语气里带着一种仿佛理所当然的急切和命令。我没开门,甚至又吃了一口饭,故意发出满足的咀嚼声。他们的狂喜在持续的沉默和清晰的吃饭声中被迅速催化成焦躁和不安。笑笑你听见了吗开门啊!是我们啊!陈薇的声音开始带上哭音。苏笑笑!你什么意思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你有吃的!快开门!把吃的拿出来!赵峰终于撕破了一丝伪善,露出了内里的贪婪和蛮横。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声音透过门板传出去,冰冷清晰,带着一丝玩味:哦是薇姐和峰哥啊。门外两人明显一愣,似乎没预料到我如此平静。食物水我轻笑一声,用勺子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嗯,有啊。红烧牛肉味的,加热好了,真香啊。水嘛,管够。门外死寂了一瞬,随即我听到了疯狂吞咽口水的声音和骤然粗重起来的、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那是一种被饥饿折磨到极致后,听到食物描述时最本能的、无法控制的反应!笑……笑笑……陈薇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极致的谄媚和哀求,好妹妹,姐姐就知道你最有本事了!你……你快开门,分我们一点,就一点!姐姐快饿晕了……求求你了……苏笑笑!把门打开!赵峰的耐心显然耗尽了,他开始用力踹门,声音变得凶狠暴戾,听见没有!我是你男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把门打开!把吃的交出来!不然等我进去,要你好看!男朋友我吃下最后一口饭,慢悠悠地说,把我推出去喂丧尸的男朋友吗门外再次死寂。冰冷的、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钻进他们的耳朵:还是说,抢我最后一块面包,还说我活着浪费食物的好姐姐!!!我能想象到他们此刻脸上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那被骤然撕开所有伪装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你……你胡说什么!笑笑,你是不是吓疯了!陈薇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恐惧,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我嗤笑一声,需要我把你们当时说的话,一字一句,重复给你们听吗我不给他们任何狡辩的机会,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清晰地、缓慢地、带着刻骨的寒意,重复他们前世对我说的最后的话:别——怪——我——们。你——活——着——也——是——浪——费——食——物。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他们心上。门外是长久的、死一样的沉默,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止了。几秒钟后,赵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和疯狂砸门的声音猛然爆发!苏笑笑!你个贱人!毒妇!你早就知道了!你设计我们!你不得好死!开门!我杀了你!陈薇也彻底撕下了面具,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嚎和咒骂:苏笑笑!你不是人!你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开门!把吃的交出来!污言秽语,恶毒诅咒,如同暴雨般砸在厚重的钢门上。我不再理会他们毫无意义的狂怒,只是安静地收拾好餐具。他们的咒骂声和疯狂砸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末日里传得很远。很快,远处传来了回应——那是被声音吸引而来的、低沉而兴奋的丧尸嘶吼声,并且正在迅速靠近!门外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极度惊恐的尖叫。啊!怪物!怪物被引来了!快跑!峰哥快跑!苏笑笑!你不得好死!你等着——声音迅速远去,伴随着仓皇逃离的脚步声和迅速接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丧尸嘶吼与咀嚼声……世界渐渐重归寂静。我走到监控屏前,看着屏幕上那几个晃动的、逐渐散开的黑影,以及地面上留下的几道新鲜拖痕。复仇的快意如同最烈的酒,汹涌地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畅快感。但畅快之后,望着屏幕上冰冷残酷的世界,一种更深沉的孤独和空茫,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大仇得报,然后呢在这末日里,活下去,本身就是一场无尽的长征。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走向仓库深处。我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6解决了前世的仇怨,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几道晃动的黑影和新鲜的拖痕,我心中那口憋了两世的恶气,终于狠狠吐出。复仇的快意如同最烈的酒,汹涌地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畅快感。陈薇和赵峰凄厉的咒骂和绝望的惨叫,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成为告慰我前世亡魂的安魂曲。但畅快之后,望着屏幕上冰冷、残酷、死寂的世界,一种更深沉的孤独和空茫,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几乎要将我吞噬。安全屋坚固无比,物资堆积如山,我拥有了前世梦寐以求的一切生存资本。可是,然后呢日复一日地听着外面的嘶吼和风声,守着这满室的寂静,活下去的意义,仿佛就只剩下活着本身。大仇得报,我仿佛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目标,剩下的,是漫长得看不到头的末日求生。我变得更加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孤僻。我绝不轻易外出,所有活动都尽量在夜间或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进行,利用阴影和废墟作为掩护。每一次外出探查周边环境,都像一次深入虎穴的冒险,精神高度紧绷,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如惊弓之鸟。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末日的残酷早已教会我,人心比丧尸更可怕。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外面下着淅淅沥沥、带着轻微腐蚀性的酸雨,能见度极低,丧尸的活动也似乎变得迟缓。我穿上全套防护,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安全屋。我没有走向城市深处,而是朝着与那扇窗户相反的方向,行进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在一个相对隐蔽、但仔细寻找又能被发现的断墙角落里停了下来。我迅速地从空间里取出几包压缩饼干、两瓶矿泉水和一个水果罐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一个濒死之人,或许能续上几天的命。我将东西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下,确保不会被雨水直接淋到,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小心翼翼地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发现了敢不敢吃,又能撑多久。这与我无关。我只是……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或许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在这彻骨的冰冷和绝望中,我还没有完全变成和陈薇赵峰一样的人。做完这一切,回到绝对安全的地下室,反锁上厚重的门,我才感到一丝安心。那点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善意举动,没有给我带来温暖,反而更深刻地映衬出这个世界的荒谬与孤独。更多的时候,我是绝对的孤独。守着丰富的物资,守着一方小小的坚固空间,却失去了与人交心的能力和欲望。但我还活着。有尊严地、清醒地、依靠自己顽强地活着。我不再是谁的傻妹妹,不再是谁的蠢女友,我只是苏笑笑,一个只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末日求生者。窗外,夕阳艰难地穿透厚厚的云层,给这个破败绝望的世界涂上了一层悲壮而又虚幻的暖金色。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门锁,从空间里取出一本有些受潮的旧书和一小盏光线柔和的LED灯。寂静里,只有我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和窗外永恒不变的、低沉的嘶吼背景音。末世求生,孤独漫长如永夜。但至少,我掌握了主动权。我不再被动地接受命运,而是主动地选择自己的道路,哪怕这条路注定只有我一个人走下去。而活下去本身,就是最大的胜利和最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