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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药瓶坠入深渊的瞬间，我盯着苏晚毫无波澜的侧脸，心脏像是被那下落的瓶子带着一起沉了底。冷风卷着碎云扑在脸上，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可这点疼，远不及她那句“不怪你”来得扎心。林皓还在旁边假惺惺地搓着手，语气里满是无辜：“云琛，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咬着牙，感觉意识在一点点飘远。苏晚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可那眼神里没有担忧，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仿佛我此刻的虚弱，只是在给她添麻烦。“顾云琛，你再撑撑。”她皱着眉说：“等落地了我再给你找药，现在先别闹了，别让皓哥担心。”“闹？”我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管道里挤出来的：“苏晚，我的病你不清楚？你为了他连职业道德都不顾了吗？”她被我问得一怔，刚要开口，林皓却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脸上的柔弱瞬间换成了几分冷硬。“顾云琛，你这话就不对了。晚晚是医生，她比谁都清楚你的身体，要是真严重，她能不着急吗？我看你就是仗着她心软，故意拿身体要挟她。”我蜷缩在冰冷的机舱门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烫伤的喉咙和绞痛的心脏，咳得眼前发黑，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你别不信，我以前也总依赖药物，后来才知道是药三分毒。我这身体底子差，常年吃药把肝肾都熬坏了，现在才落得这个下场。”他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像是在说什么肺腑之言：“你这心脏病是后天的，跟我不一样，哪需要天天靠药吊着？说不定多忍忍，克服了心里那点恐惧，病自然就好了。”这番话听得我血压直往上冲，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明明知道我是因为空难留下的创伤，却故意把我的病说成“情绪性的”，还拿自己的病做例子博同情，简直是在颠倒黑白！说完他转过头，目光真诚地看向苏晚：“晚晚，你也知道，云琛这毛病，医生最开始不也说是创伤后应激引发的功能性心脏病？很大程度是心理因素。越是依赖药物，潜意识就越觉得自己是个病人，这病啊，就越是好不了。”他瞥了我一眼，眼神轻蔑，“总靠这些小药丸算什么男人？得靠自己扛过去。”苏晚听着他的话，又看向我因极度痛苦而扭曲苍白的脸，眉头紧紧蹙起。她作为医生的专业知识似乎在和林皓的话语打架，但那份对林皓的愧疚和信任最终占了上风。她眼神里的那点刚升起的疑虑和担忧，渐渐又被一种“或许他说得对”的不确定所取代。她甚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好像是有点道理”林皓敏锐地捕捉到她神色的细微变化，接着下猛药，语气变得格外诚恳且准备充分：“晚晚，你别担心，我早就考虑到可能会有各种突发状况了。”他说着，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檀木药盒。打开盒盖，里面绒布衬垫上躺着几颗硕大黝黑、表面粗糙、散发着浓烈腥臭气的药丸，那气味刺鼻得几乎令人作呕。“你看！”他捏起一颗那黑乎乎、几乎有指甲盖大的药丸，递到苏晚眼前晃了晃，又转向我。“这是我托了不知多少关系，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位隐居老中医那里求来的救命金丹，据说针对各种急性心脉瘀阻有奇效！本来是我为自己这破身体准备的最后保障，没想到今天倒先给云琛用上了。”他说着，就把那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药丸直接往我紧闭的嘴唇边塞。那难以形容的腥臭味猛地窜入鼻腔，熏得我本就翻江倒海的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干呕得更厉害，本能地死死紧闭嘴唇，拼命偏头躲闪。“怎么？”林皓的手顿在半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里带上冰冷的威胁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刚才不是咳得快要断气，哭着喊着要吃药吗？现在我把我自己救命的金丹都舍得拿出来给你了，你倒不吃了？”他猛地逼近一步，几乎将脸贴到我的面前，压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顾云琛，你看清楚，也给我听清楚了。在苏晚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我！你？不过是个有点利用价值、随时可以为了让我开心而牺牲的替代品罢了！”“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也得乖乖受着！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