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刘婶,你这是干啥用啊?”刘桂芝也不好和她解释,胡乱扯了个谎道:“你也知道,我家吃饭人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定量根本不够吃,我就是想——”人口多的人家,大多都是这个情况。也有人偷偷摸摸地到县里的黑市高价买粮食。大伙儿也都相互知道情况,都心照不宣的不会多言语什么。赵秀娥想了想,凑到了刘桂芝的耳边说:“前儿我和他郭婶去了一趟咱公社黑市,还真有几个人卖粮食的,虽说不要粮票,但这个价格——”刘桂芝接过了话茬:“我懂,要不然这么着,等你们啥时候再去的话也叫上我一个。”刘桂芝平日里在家里头很少出门。来了守备区这么长时,她还没去过黑市。赵秀娥也了解刘桂芝,她警惕地四下看看:“明杰前阵子不是伤了身子么,他娘想要买一只鸡给他补补,俺俩今儿晚上就去,到时候我去找你。”“成!”刘桂芝连连点头:“咱就这么说定了。”俩人正说着话,一辆军用吉普车驶入了一团家属院。她们守着大门口说话,见有军车进来,刘桂芝拉着赵秀娥往一旁挪了挪,给吉普车让开了路来。赵秀娥瞧着那车——“唉?!这不是咱们守备区的车啊!”刘桂芝不认识车,在她看来军用吉普车都长一个样。左右不是来找她的,她也没往心里去。赵秀娥忽地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在刘桂芝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呦!这不是你们家老大么。”刘桂芝顺着赵秀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忽地就是一愣。眼瞧着,吉普车停了下来,两名战士将沈行舟搀扶下了车,放在了轮椅上,紧接着,柏云兰和柏长胜从车里走了下来。前儿,一团家属院的邻居们可都收到了柏云兰的请柬,也都知道她和沈行舟结婚的事。这些日子以来,林菀宁给家属院里做的事大伙儿都看在眼里。但凡她空闲了就免费给大伙看病抓药,承包了部队里的一块田种植药材,还解决了不少人的工作问题。大伙儿不是白眼狼,懂得知恩图报,所以,都跟统一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一人去柏云兰的婚礼,心照不宣似的替林菀宁抱不平。赵秀娥白了一眼从下了车的柏云兰:“瞧她穿的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果子日的人。”话一出口,赵秀娥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想要往回找补:“他刘婶,我——”她往自己的嘴上拍了一巴掌:“你瞧我这张破嘴!”刘桂芝没当一回事,笑笑说:“她是她,我们是我们!你想说啥尽管说。”这话说的,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她对柏云兰是个啥态度。柏云兰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赵秀娥说话的刘桂芝。她三两步走了过来,面色和善地笑道:“妈,是林菀宁告诉您我和行舟回来的吧?”刘桂芝微微一愣。听她这话,像是菀宁知道他们要回家属院似的。可——眼珠子一转,刘桂芝像是明白了什么。难怪——她刚才给菀宁钱的时候,瞧着不对劲儿,原来都是这个丧门星惹的祸!刘桂芝顿时沉了脸色:“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妈,少到我面前乱攀亲戚!”“妈——”柏云兰又叫了一声,那声音甜腻腻的,听得刘桂芝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我也说了,您不认我可以,可不能不认行舟和我肚里的孩子呀。”她说着,还故意地挺了挺她平坦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