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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阁>王者被骚扰加好友怎么举报 > 第一章(第1页)

第一章(第1页)

那天深夜单排,我拿了貂蝉打出四杀后,队友李白突然开麦:女的开变声器装的吧接下来的对局里,他不断不小心抢走我的蓝buff,在我残血时故意引敌人过来,最后轻笑着问:要不要我教你玩貂蝉啊妹妹结算界面弹出时,我默默点开语音输入:恭喜你,成功让一个女生再也不敢开麦打游戏了。---屏幕的光在深夜刺得人眼睛发涩,空调低声嗡鸣,外头一点车流声都没有。我蜷在椅子里,手指被手机边框硌得生疼。又一波高地防守战,队友倒得七七八八,对面带着兵线涌上来,屏幕红光疯狂闪烁。手指比脑子快,貂蝉二技能滑进人堆,金身躲了致命控,被动炸开,血花和数字乱蹦。TripleKill!QuadraKill!系统女音激昂地喊。活下来的只剩我一个,残血,蓝条快空了,心跳擂鼓一样敲着肋骨。队内频道那个一直沉默的李白头像忽然亮了,麦克风标志闪烁几下,一个带着点嗤笑的男声钻出来,劈开耳机里的游戏音效:女的开变声器装的吧声音不高,黏腻又轻佻,像冷水滴在后颈。我一怔,指尖顿住。对面最后一人复活时间还没到,我操控着貂蝉机械地清掉进塔的兵线。屏幕上,胜利两个字弹出来,金光灿灿。但那句问话像蛛丝,粘在耳膜上,甩不掉。下一局匹配音效响起,心里咯噔一下。同一个ID,那个李白,排到了我对面。开局没两分钟,他在全部频道里发了个意味深长的哟。我知道,这局难了。前期对线还算平稳。四级后我去反野,算好伤害惩戒落下,蓝buff血线瞬间见底。几乎同时,一道白色剑影掠过——他的李白从墙后突进来,惩击的光芒抢先一步收走了蓝。他停顿片刻,在我身边绕了半个圈,然后潇洒位移离开。公屏上跳出一行字从他那边发出来:【全部】剑仙(李白):不小心,手快了。我没说话,抿了抿唇。中期小规模团战,我貂蝉进场,输出打足,换掉对面双C,自己残血撤回塔下,技能全交,血量危险。正要点回城,视野边缘,他的李白领着对面满血的辅助和战士,直直朝我藏身的草丛冲来。他像是无意,一个位移蹭过草丛边缘,完美地将敌人的视线引向我。貂蝉残血!他的声音透过全部频道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好心提醒。技能的光效瞬间淹没了狭小的草丛屏幕灰暗下去。【全部】剑仙(李白):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他的李白甚至没回头,径直去刷我的野区。最后一路高地被破,水晶岌岌可危,场面乱成一团。他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麦克风里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气息喷在麦上,嘶啦作响。哎,妹妹,他声音压低了,混在技能的音效里,黏腻得让人不舒服你这貂蝉……啧,要不要我教教你啊水晶轰然炸裂的动画占满了屏幕。失败。结算界面冰冷地弹出,数据罗列,他的MVP标志刺眼。我还停留在那个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有点麻。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一下下过分清晰的心跳声。游戏房间里,他还没走,ID亮着。我慢慢点开输入框旁边的麦克风图标,指尖冰凉,按了下去。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恭喜你。轻微的电流声嘶啦了一下。成功让一个女生……声音有点抖,我吸了口气,那口气又凉又涩,卡在喉咙里。再也不敢开麦打游戏了。说完最后一个字,我几乎是立刻掐断了语音,手指颤抖着飞快地退出房间,返回大厅,然后直接关掉了游戏。手机屏幕猛地暗下去,映出我自己模糊而苍白的脸,眼底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熄灭了。窗外,天还是漆黑一片,离天亮还早得很。手指还维持着握持的姿势,僵硬的,被金属边框冰得发麻。那句再也不敢开麦打游戏了悬在空气里,像一口黏稠的痰,吐出去了,却粘回了自己身上,闷得人喘不过气。我缩回椅子,膝盖抵着胸口,背脊一阵阵发凉。刚才那股支撑着我把话说完的虚劲,一下抽空了。只剩下羞耻,火辣辣地烫着脸颊,还有更深的、冰冷的后怕。他听到了吗会有什么反应大笑更恶毒的嘲讽会不会记住我的ID,下次再遇到不知道。游戏已经关了。那个世界被我亲手掐断了电源。可它留下的划痕还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像得了某种强迫症。点开王者,指尖总会先悬在开始匹配上,迟疑好几秒。进了对局,眼神总控制不住往队友ID上瞟,心脏提着,害怕看到那个眼熟的称谓,哪怕明知概率渺茫。打野过来给蓝,手指会下意识一颤,仿佛那不再是增益,而是某个陷阱的诱饵。麦克风的图标,永远暗着。那个开关,像被焊死在了关闭的位置。偶尔有队友开麦,热情指挥,或者抱怨,听到男声的那一刻,无论内容是什么,胃都会轻微地抽搐一下。手指绷紧,操作变形。有一次,一个玩辅助的男生声音温和,不停地说我的我的、没事能打,很好听。可我盯着他那条跳动的音频线,只觉得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恐慌裹上来,像湿透的毯子闷住口鼻。那局我打得稀烂,结束后立刻退出,把他拉黑了。说不上为什么。只是那种好,衬得过去那声嗤笑更加尖锐,提醒着我某种我并不想承认的脆弱。我把所有性别暗示明显的ID都改了,换成了毫无意义的符号组合。头像也一律用系统默认。我在游戏里变成一个沉默的、无性别的符号,只靠数据说话。carry了,没人喝彩;坑了,挨骂也绝不回嘴。好像缩进一层坚硬的壳里,安全,但也…窒息。时间水一样流过去。大学,毕业,工作。玩游戏的时间被压缩到深夜临睡前零碎的一小时。它不再是热血沸腾的竞技,更像一种麻木的习惯,用来清空白天挤满大脑的琐碎。又是一个深夜。加班后的疲惫像铅块挂在眼皮上。我瘫在沙发里,机械地点开一局排位。练英雄,拿了个不太熟练的打野,战绩平平无奇。中期一波团战失误,队伍陷入劣势。队里一个玩射手的队友忽然开了麦,是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语气冲得很,直接点着我ID开骂:打野会不会玩脑子呢送nm啊!很常见的场面。我手指一顿,面无表情,准备像过去千百次一样,屏蔽,然后继续。但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清亮,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闭上你的嘴。是个女声。我愣住了。手指停在屏蔽按钮上方。那女声继续,毫不客气:自己输出还没辅助高,哪来的脸叫看他经济了吗对面反野你管过眼睛不需要可以捐了。男射手似乎被噎住了,支吾了两句,音量低了下去。菜就多练,骂人解决不了问题。女声最后撂下一句,干脆利落。她的麦克风标志暗了下去。她没再说一个字,操作着她的中单法师,精准地消耗,走位刁钻。那一局最后还是输了。但我的心脏却在结算界面弹出时,跳得有些快。我点开她的资料卡,手指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点下了添加好友的按钮。验证消息发了过去,我盯着屏幕,呼吸不自觉地屏住。像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试探着,想触碰一下远处那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光。过了大概半分钟,系统提示音轻轻一响。【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屏幕的光映亮我的脸,这一次,似乎没那么冷了。那行小字跳出来,像投入死水里的石子,心口跟着轻轻一颤。我盯着那陌生的ID,手指悬在屏幕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打招呼说什么刚才谢谢你会不会太突兀正犹豫着,一条组队邀请毫无预兆地弹了出来。她的头像亮着,边缘闪着游戏中的微光。指尖比脑子快,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点了同意。加载界面一闪,我进了组队房间。只有我和她。她的麦克风图标暗着,我的也是。死一样的寂静在虚拟的小房间里蔓延,尴尬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我几乎能想象她屏幕那头的面无表情,或许正后悔加了这么一个闷葫芦。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松开。我慢慢点开输入框,敲字。我:刚才…谢谢。发送。那边没动静。游戏角色选择界面亮着,她预选了中路。几秒后,队伍频道里跳出一行字。汐(小乔):没事。汐(小乔):那种人,惯的。语气干脆,甚至有点冲,像快刀斩乱麻。和我预想中任何一种温和的安慰都不同。但这直接反而让我绷紧的肩线松了一丝。她又发:开我:好。匹配成功,进入对局。她锁了上官婉儿,我补位拿了孙膑辅助。全程,她的麦克风再没亮过,信号点得飞起,进攻,撤退,集合,清晰果断。我沉默地跟着她的节奏,给她加速,抬血,看她操作的婉儿一次次墨笔泼天,越塔精准收割。有一次我探草被埋伏,她从中路疾驰而来,2133连招起飞,伤害灌满,在我濒死前秒掉对面两人。她自己也残血,利用我的二加速头也不回地撤走。屏幕上,她的婉儿站在原地回城,我残血的孙膑站在她身边,一同笼罩在回城的蓝光里。她忽然发了一句局内文字。汐(上官婉儿):不用谢。我心里那根锈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弦,被人很轻地拨动了一下。嗡——之后几天,我们像形成了某种默契。上线看到对方在,就会默契地发个组队邀请。不开麦,交流全靠信号和偶尔的局内文字。她打中单和射手,极其犀利,我大多补辅助或坦边,默默跟着她。赢多输少。她说话总是很简短。蓝。小心赵云。跟我,能打。我渐渐能从这些碎片式的指令里拼凑出她的思路,甚至她的性格。果决,冷静,不耐烦废话,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很奇怪,我并不觉得害怕。这种直接,像冰冷的金属,硌人,但踏实。直到有一次,我们遇到一个异常嘴碎的队友,从BP阶段就开始指点江山,骂完打野骂上单。我习惯性地屏蔽,操作却不可避免地有些变形,走位连续失误两次。那队友立刻抓住我:辅助梦游演员我手指一僵,屏幕上的孙膑动作滞涩了一瞬。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她,麦克风标志猛地亮了起来。吵什么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比平时听到的局内音效要清晰,也更冷,像冰片刮过玻璃。输出还没孙膑高,闭上嘴没人当你哑巴。那队友显然没料到突然有人开麦回击,卡壳了两秒,随即音量拔高,试图反驳,话语却更加颠三倒四,粗鄙不堪。她似乎极轻地嗤笑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蔑视。废物。data-fanqie-type=pay_tag>只两个字。清晰,冰冷,斩钉截铁。然后,她的麦克风熄灭了。整个世界清静了。那局游戏剩下的时间,我操作着孙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几乎是虐杀般地操作着公孙离,在人群中来去自如,点爆了对面水晶。结算界面,我盯着她那高达百分之四十多的输出,耳边反复回响的,却是那声冰冷的废物。不是对我说的。却像一把小巧而坚硬的钥匙,咔哒一声,捅进了我心底那把锈蚀的锁里。原来,话可以这样说。原来,声音可以这样用。我退出结算,回到组队房间。她的头像安静地亮着。我的手指,第一次,主动地、缓慢地,移向了那个灰暗的麦克风图标。指尖落在上面,微微发烫。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脉搏,一下下撞着指腹。房间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电流穿过耳机的细微嘶声,还有我自己陡然放大的呼吸。按下去那个夜晚冷水一样泼回来。李白轻佻的嗤笑,开变声器装的吧;蓝buff被抢走后他刻意绕的半圈;残血时他引来的敌人和那句不好意思啊,没看到;最后那句黏腻的要不要我教教你啊妹妹。胃部下意识地抽搐,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屏幕那头,她的头像安静地亮着,没催促,也没离开。像在等待一个早已料到的答案。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卡在喉咙里,带着铁锈味。不。不能总是这样。指尖再次伸出,这一次带着点决绝的颤抖,重重按了下去。麦克风图标亮起微弱的蓝光。耳朵里先传来自己过分清晰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咚咚咚,擂鼓一样,吵得我自己都脸红。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没发出声音。像个哑巴。组队频道里安静得可怕。她肯定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听到了我这糟糕的、无法控制的紧张。几秒死寂。或许只有一秒。却漫长如一个世纪。然后,她的声音响起来,透过电流,略微有些失真,却还是那股熟悉的、不耐烦的干脆。喘够了没开了。没有疑问,没有安慰,没有对我不堪状态的任何评价。就像我只是卡了一下,或者网络波动。她直接点了开始匹配。游戏载入。我手心里的汗差点握不住手机。选英雄时,我几乎是下意识锁了最熟悉的貂蝉——那个曾经给我带来荣耀,也带来屈辱的英雄。进入游戏,购买装备,走向中路。每一步操作都因为开了麦而显得笨拙僵硬,仿佛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清完第一波兵线,我下意识看向蓝区。她的打野赵云正在打蓝。手指顿住了。某些糟糕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我操控着貂蝉下意识后退,想远离那个是非之地。过来。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命令式,不容置疑。我僵在原地。蓝buff血线见底。她的赵云停手了。就站在那里。拿。她只说了一个字。我手指发颤,操控貂蝉挪过去,一个技能收下那个蓝buff。熟悉的蓝色光环环绕脚下。她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就去刷旁边的野怪。自然得就像呼吸。中期一波团战,我切入时机稍差,被对面控住集火秒杀。屏幕灰暗的瞬间,羞耻感和恐慌猛地厄住我。我完了。我又搞砸了。她肯定……我的。她的声音切进来,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跟上。事实上,是她及时进场换掉了对面两个,止损成功。我盯着灰色的屏幕,嘴唇动了动,挤出一点气音:……是我没打好。废话真多。她操作着,键盘声响得密集,看我怎么杀。她真的杀了进去,一打三,险之又险地全部收割。残血站在我的尸体旁边回城。看见没她说,声音里听不出得意,只是一种陈述,死了就死了,下一波打回来就行。那一局,我打得依然磕磕绊绊,开麦让我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但她每一次指令都简洁明确。闪现有没过来,吃血包。他们没状态,推中。不需要我回应,我只需要照做。奇怪的是,在这种近乎粗暴的指引下,那层裹着我的、冰凉的壳,好像裂开了一丝缝隙。直到最后一波推高地,我貂蝉二技能躲掉关键控制,被动炸开,打出爆炸伤害。虽然不是五杀,但收割了战场。Nice。她的声音混在技能音效和系统激昂的Victory宣告里,轻飘飘的,几乎听不见。但我听见了。结算界面弹出。我看着她赵云的评分只比我高一点点,看着那个冰冷的麦克风图标还亮着蓝光,喉咙里那团堵了很久的、硬邦邦的东西,忽然间松动了。我轻轻吸了口气,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带着点不确定的颤音,但终于冲出了喉咙,清晰地在组队房间里响起:那个……下次,蓝buff我自己去反。她的头像在组队房间里亮着,没说话,也没动。我那句话像石子投进深井,等着那一声回响,或者干脆沉底。几秒后,她发来两个字。汐:行。干脆利落,像她这个人。下一局,她果然放了中路。我锁下貂蝉,她补了平时很少打的对抗路,拿了个老夫子。开局相对平稳,我清完线,看了一眼小地图,对面打野露头在下路。是个机会。我去反个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有点发虚,但说出来了。嗯。她应了一声,老夫子正在和对面的吕布皇城PK,鞭子抽得噼啪响。我操作着貂蝉穿过河道,心跳有点快。反野不像吃自家蓝那么理直气壮,每一步都像踩在雷区。刚摸到蓝buff坑,对面中辅果然包了过来。能走她的声音切进来,背景是她那边激烈的打斗音效。试试。我抿紧唇,二技能躲开控制,边缘刮到蓝buff,惩击落下。抢到了!但位置也被包死。卖我。我立刻说,手指已经放在闪现上,准备换掉一个算一个。卖什么卖。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不耐烦的戾气,往我这拖!地图上,她的老夫子放弃残血的塔,正开着二技能风风火火从中路横穿过来,像一头暴躁的老牛。我没犹豫,立刻反向闪现,不是回塔,而是朝着她来的方向冲。对面三人紧追不舍。她赶到龙坑背面,直接闪现过墙,大招圣人之威的圈猛地捆住对面追得最前的打野和辅助。打!我立刻回头,花瓣砸进人堆。她的老夫子顶着伤害,弱化一开,皮糙肉厚得令人发指,硬是扛着三个人的输出给我创造了空间。DoubleKill!系统音效响起。我们俩都残血,对面只剩下一个仓皇逃窜的中单。追个屁,滚回来吃线。她骂了一句,老夫子扛着路灯,慢悠悠往回走。我看着屏幕上双杀的提示,看着脚下重新环绕的蓝buff光环,看着那个扛着路灯、头也不回的背影,喉咙有点堵。刚才那种被包剿的恐慌,在她骂骂咧咧冲过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原来有人兜底,是这种感觉。之后的配合越来越顺。我开始敢在队伍里发信号指挥,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跟着她的节奏。她骂人依旧不留情面,我失误了照旧会收到一句冷冰冰的菜,但不再像针刺,反而像……某种奇怪的鼓励有一次逆风,高地全破,我们守在水晶前打最后一场团战。我貂蝉切后失误被秒,她玩射手勉强换掉两个,最后水晶还是被点爆。失败界面弹出来。房间里一片死寂。我有点沮丧,准备接受又一轮嘲讽。她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微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刚才那波,你要是二技能往左拉零点五秒,躲开张良的墙,就能全杀。我愣住。她没骂我菜,而是在复盘我……我没看到张良位置。我小声说。废话,你视野没了。她语气依旧冲,下次绕后看小地图,蠢。她骂我蠢。但我却莫名其妙,轻轻笑了一下。很轻,气流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点声音。耳机那头,她的声音顿住了。过了两秒。笑什么她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没什么。我抿住嘴,但嘴角还是压不住地弯起来,下次我注意。那边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我似乎听到极轻微的一声哼笑,短促得像是错觉。睡了。说完,她的头像暗了下去。我独自留在空荡荡的组队房间,看着屏幕映亮的光,心里那片冻了太久的冰原,好像终于裂开了巨大的缝隙,下面是汩汩流动的、温热的东西。原来不止是沉默的陪伴和粗暴的维护。还有一句没骂完的蠢后面,藏得严严实实的……认可。日子像上了发条,在白日的忙碌和深夜屏幕的微光间规律摆动。我和汐的组队成了某种雷打不动的仪式。她依旧骂人,我依旧偶尔手抖,但那些尖锐的词汇渐渐失去了刺痛的能力,变成了一种……奇怪的背景音,甚至带着点令人安心的熟悉。我开始习惯在操作间隙说一两句话。没闪。小心草丛。这波能打。声音不再发颤,只是平铺直叙。她大多用行动回应,一个收到信号,或者直接位移上前开团。偶尔,在我报出关键信息后,会得到一个极短的嗯。像某种磨合已久的齿轮,咔哒,咔哒,严丝合缝地转动。直到那个周末的晚上。连胜了几把,气氛难得松弛。她玩了个露娜,月下无限连飘得对面眼花缭乱,最后一波团战完美收割。退回组队房间时,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激战后的微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怎么样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应:很秀。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她像是随口一提,语气随意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哎,你哪儿的问题来得太突兀,像一颗冷水滴进滚油里。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刚刚松弛下去的神经骤然拉满。所有关于陌生、危险、隐私的警报在脑海里尖啸起来。那个李白的声音阴魂不散地钻进耳朵——女的开变声器装的吧指尖冰凉。屏幕这头,我的沉默大概持续得太久。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股随意的调笑味淡了下去,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清,甚至更淡了点。不说算了。没……我几乎是抢着出声,声音干涩,只是……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更糟糕的回答。直接把天聊死了。组队房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麦克风图标亮着,却只能传递我这边压抑的呼吸声。我能感觉到某种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东西,正在因为这愚蠢的警惕和沉默而迅速降温、凝固。她没再说话。几分钟,或者只有几十秒。像一个世纪。然后,她极轻地啧了一声。不是不耐烦,更像是一种……算了,无所谓。开了。她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几乎是感激她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一局我打得心不在焉,操作变形,意识滞后。她依旧犀利,但沉默得吓人,连惯常的信号语言都少了。中间我一次走位失误被秒,屏幕灰下去。我以为会等来一句冰冷的菜或者干脆无视。但她停了操作,她的角色站在我的尸体旁边,公屏上打出一行字。[全部]汐(孙尚香):我的。她在替我背锅。给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队友看。那一瞬间,羞愧感像潮水一样没顶而来。比被那个李白嘲讽时更甚。她什么都没问,却好像什么都懂了。她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她最不擅长的方式,维护着我那点可悲的、刺猬一样的戒备。水晶爆炸前几秒,她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耳膜上。以前遇到过傻逼我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血液轰的一下冲上脸颊,烧得厉害。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游戏结束,退回组队房间。我没有立刻点准备,她也没有点开始。沉默在蔓延,但不再是令人窒息的那种,反而像一种无声的等待。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感觉到细微的疼。眼睛盯着那个暗下去又亮起的麦克风图标,终于挤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那边顿了一下。哦。她应了一声,接着是鼠标点击的清脆声响,那就别拿别人的傻逼,惩罚自己。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根本不值得困扰的小事。然后,她像是彻底失去了对这个话题的最后一丝兴趣,语气恢复如常,甚至带上了点惯常的不耐烦。还打不打了困了。我看着屏幕,看着她那个毫无装饰的头像,胸腔里那团堵了太久、几乎石化硬结的东西,忽然间土崩瓦解。打。我说,声音还有点哑,但清晰了许多。手指点了准备。游戏再次开始。这一次,我操作的公孙离异常果断,走位激进,输出拉满。她在旁边玩个张飞,吼大开团,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拆火。在一波完美的配合团灭对方后,看着对方水晶的血线飞速下降,我忽然开口。南方人。我说。耳机那边,她操作张飞放了个技能,音效嘈杂。过了两秒,她的声音混在游戏音效里传来,淡淡的。猜到了。口音有点软。水晶炸裂。胜利的音效响亮地响起。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自己的脸,还有窗外透进来的、凌晨稀薄的天光。耳朵里还残留着最后那局游戏的音效,混合着她那句口音有点软,像温热的咖啡淌过冰凉的指尖。我退出游戏,手机搁在床头,世界骤然安静下来。没有立刻睡着。我在黑暗里睁着眼,回想那个李白的声音,尖刻,模糊,已经有点褪色了。原来那份屈辱和恐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它更像一层冰,一直没人来敲破,我自己也蜷缩着,不敢动弹,任由它越结越厚。直到有人拎着锤子,不耐烦地,骂骂咧咧地,三两下砸开。冷风灌进来,激得人一哆嗦,但外面是天高地阔。第二天晚上,我照常上线。她的头像亮着,组队邀请几乎同时弹了过来。进去,她没提昨晚的事,我也没提。就像翻过了一页,没什么值得再咀嚼的。开她问,麦克风开着,背景音里有细微的键盘敲击声。开。我说,手指点了准备,顺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麦克风。图标亮着,稳定的蓝光。游戏载入,我补位拿了太乙真人,跟她成吉思汗连体。中期一波小龙团,我闪现舔控住三个,她狼狗跟进输出爆炸。Nice!我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她哼笑一声,操纵着成吉思汗钻进草丛加速,语气一如既往地拽:基操,勿六。然后顿了顿,像是随口补充。舔得不错。我看着屏幕上辅助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参团率,看着那个骑狼的射手在野区横行霸道,看着我们俩的经济碾压全场。游戏而已。是的,只是游戏。有输有赢,有坑有C,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恶臭,有的温暖,大多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但总有人,会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帮你把那个被强行关掉的麦克风,重新打开。水晶爆炸的前一刻,我听见自己清晰地说:下次我玩中单,蓝给我留着。那边沉默半秒。看你表现。她回得很快,尾音里带着点极淡的笑意。赢了。水晶炸裂的绚烂光效褪去,屏幕定格在胜利的徽章。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频嗡鸣,和窗外城市彻底沉睡后无边无际的寂静。手指从发热的手机边框上松开,留下浅浅的压痕。我靠在椅背上,没有立刻退出游戏。组队房间里,她的头像还亮着,ID安静地悬停在那片虚拟的黑暗里。下了。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懒散,还有不易察觉的满足。依旧是言简意赅,从不拖泥带水。嗯,我也睡了。我应道,声音平静,听不出几个小时前那场无声溃堤的痕迹。她的头像干脆利落地暗了下去。我没有立刻关掉游戏。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好友列表,那个曾经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那里的ID,如今再看,已经模糊褪色,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符号。它带来的冰冷和颤栗,被另一种更嘈杂、更鲜活、带着骂骂咧咧和不耐烦的暖意覆盖、熨平。原来那些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恶意,真的可以被后来居上的、细碎的正常冲刷得失去锋芒。它还在那里,像河床底的石头,但已经不再硌脚了。游戏只是游戏。有人把它当成发泄恶意的垃圾场,有人把它当作争强好胜的角斗场,但也有人,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可以遇见另一个人的,普普通通的地方。我退出游戏,关掉手机。屏幕彻底黑下去,世界沉入完整的暗色。明天还会上线,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可能还会有不开心的瞬间。但我知道,那个麦克风的开关,从此只关乎战术,关乎心情,却再也不关乎恐惧。它被一个陌生人,用最不像安慰的方式,彻底修好了。窗外的天际线,隐约透出一丝极淡的灰白。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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