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鬼怀人胎我一边想着那晚的事,一边看着墨苍冥泥像上盖着的喜帕。他应该听到了柳长眠的话,没有再出手阻止,也是怕一旦出手,误会加深。“鬼君不要多心,我自是信你的。”我将泥像捧回床头,供上香。不管那晚的异兽是谁引来的,最终墨苍冥还是救了我和婆婆。当晚,墨苍冥入梦,却不提那晚的事。只是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喜帕遮着的泥像:“还没给我捏泥像呢,就捏了他。”声音有些幽怨,或是用上了法力,以至于我早上醒来,一直在我脑中回荡。所以那会他冷哼是因为嫉妒我亲手捏了柳长眠的泥像,没捏他的?养鬼,我是专业的。一定要满足供养鬼物的需求。更何况他还是鬼君,是我的夫君。唯一麻烦的是,我没真正和墨苍冥照过面。就算我在泥像头顶悬了双月,脚下雕了莲花,可没有脸,依旧不得其神。眼看着捏出来的泥像越来越多,一排排的摆在土窑边。梦里,墨苍冥也现身,看着那些得其形,不得其神的泥像,微微摇头,喜帕上流苏轻晃,却又有着低沉的笑声。也不知道他这是笑我捏得不好呢,还是什么!玩了十几年泥巴,我就不信捏不出来。就在我认真且努力的捏墨苍冥泥像时,胡胖子和他老刘小兰来找过我两次。蛇鬼怀人胎“说好赢了钱,抽三成给他,没赢,就不要。”村长说得唉声叹气。可拿了吞吃的,逢赌必赢,名声越来越大。以前不打牌赌博的,也开始找胡胖子做吞吃,去外地赌。“那吞吃,说要野生的蛇才行,现在市面上蛇都卖贵了,有些实在不赌的,就成天抓蛇卖。”村长越说越愁。朝我道:“胡胖子不是打蛇吃蛇,才差点没命的吗?”“现在供了蛇鬼,怎么还杀这么多蛇。”“附近十里八乡的好多工都不打了,就跟着做这个搞赌博!他们赌就赌吧,还……”自来黄赌毒,不分家。蛇族血灾,终究还是落下了。“这事您肯定阻止过了,您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我只是好言安慰村长。他的意思,是让我收了那蛇鬼,免得再做吞吃。可这蛇鬼,是胡胖子供养的,我管不了。村长走后,我继续努力捏着墨苍冥的泥像。就听到柳长眠细柔的声音传来:“鬼君娘娘何不试着,以血和泥,自然得鬼君神韵。”以血和泥,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扭头看向柳长眠:“山神不去救同族,来我这里做什么?”柳长眠叹了口气,朝我一揖首道:“来求鬼君和娘娘相助!”“化成蛇鬼的是条白眉蝮蛇,叫阿眉。和她交尾的公蛇与她同在破庙修行了几十年,应该也是有些道行的。”“可那条公蛇听说被生生抽出了蛇鞭,惨虐而死,却并没有见他化成蛇鬼?”我原先以为,是那条公蛇没有道行,所以没化成蛇鬼。当下看向柳长眠:“这中间是有隐情吗?”柳长眠低咳了一声:“现在胡胖子杀蛇制器,你也没见到其他蛇的阴魂附在他身上对吧?”所有吞吃,都是将蛇供在蛇像前!我猛的醒悟:“你是说,阿眉吞食同类阴魂?”她引诱胡胖子做吞吃,就是借着吞魂,壮大自己。怪不得捏成泥像那天,就有了血煞凶兆。因为那时,阿眉已经吞食过同类阴魂了!我瞥眼看向柳长眠:“那山神来我这里,是想如何?”以他的本事,就算是阿眉成蛇鬼后,吞噬同类阴魂,也应该能拿下才是,没必要求到我这里吧?柳长眠却面露难色,低声道:“阿眉有了身孕,且是人胎,我不能下手。”“啊?”我捏在手里的泥,啪的一下就掉地上了。突然想到那天胡胖子说,在双蛇交尾时,他们不只是拉出了蛇鞭,还抠了母蛇……后面问他,也眼神闪烁,有所隐瞒。阿眉有一定的道行,蛇性本淫,又在好事中间被打断,就怕当时就受了孕。怪不得那二麻子和刘瘸子都死了,胡胖子却还活着!这阿眉是刻意留着胡胖子的命,供养她和腹中的人蛇胎。我沉吸了口气,朝柳长眠道:“这事得先查明一下,是死前受孕,还是最近……”“好!”柳长眠朝我一揖首。复又轻笑道:“那就等娘娘--的好消息。”他笑的时候,眉眼微挑,舌尖微卷,像极了那晚唤我“山神娘娘”时的调调。我冷哼了一声:“你那被幽冥青莲烧焦的鳞长好了?”柳长眠脸上的笑一僵,沉眼瞥着窑边那一排排的泥像。“以后叫我江柳就行了,说话也不用这么捏腔拿调的。”我实在受不了他那样子。“那你叫我柳长眠就行!”柳长眠低笑了一声。又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些,这次被人骗,又被鬼骗。鬼物啊,最会骗人!”他话音还没落,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