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个人的床位拼在了一起,原来床上的护栏就卸掉了,现在就变成了一张大床。不过他们还是正对着天花板上坏掉的电风扇,南城昼夜温差有点大,中午二十多度到了晚上就只有十多度了。夜里坏掉的电风扇再吹点风,陈余整个人就被冻得缩成一团了,半夜实在是冷得不行,陈余就把自已的被子对半折起来增加厚度,他轻轻叫了一声“周珩一”。周珩一没回陈余,陈余就默认是周珩一睡着了,他就摸黑爬过去捡起周珩一的外套。他把外套掖在自已的脖子上,陈余终于是全身都有覆盖物了,等暖了一些陈余再沉沉睡去。周珩一的衣服上有一股很令人安心的味道,像是干草。等陈余的呼吸渐渐匀称,周珩一这才睁开清明的眼睛,他向陈余靠过去然后把自已的被子盖到陈余的身上。陈余今晚没有再被冻醒,早上一睁眼又是那个死灯在转,陈余吸吸鼻子,他发现自已盖了两条被子。周珩一不见踪影了,陈余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大家都起床了,因为对于很多海湾镇的小孩来说一会儿是他们来到新地方的第一课,大家都比较重视。陈余则不以为然,在游戏里还安心上啥课,现在才七点出头八点才上第一课,他们起得也太早了。陈余又躺下准备再睡一会儿,过不了一会儿周珩一也回来了,他刚跑完步他看见陈余在睡觉就放轻了洗漱的声音。几个海湾镇的小孩正追逐打闹呢,周珩一只是咳嗽一声连个眼神都没施舍,那几个小孩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尬笑一下然后小声地问周珩一:“珩一哥你去上课不,一起走呗。”周珩一撸起袖子用水流冲了冲脸,少年的肌肉初具成型,整个人十分有力量感,他的眼神淡漠,只是说了一声:“不了,我等陈余。”又过了半个小时,已经七点四十五,房间里的人都快走光了,陈余还是没醒来,周珩一叫陈余陈余装死不应。“陈余,要上课了。”“你去吧,帮我请个假,我被那个坏风扇吹发烧了。”周珩一爬上床开始摸陈余的额头,陈余的额头也不是特别烫,就是正常温度可能被被子里的热气烘了一下。但昨晚陈余确实被冻到了,周珩一说不出责备的话,只得又在陈余的耳边轻轻喊了一声:“起床吧,上课要迟到了。”“再睡五分钟我就起。”于是拖到了七点五十上课预警铃都响了陈余还在床上,周珩一没办法了。他只能拿了湿毛巾过来给陈余擦脸,擦完脸他又把挤了牙膏的牙刷送进陈余的嘴里,然后又喂了他一口水,周珩右手一边给陈余刷牙,左手一边拿了个盆过来。“吐。”陈余乖乖吐出来。周珩一拿过陈余床头的衣服开始给陈余穿衣服,全过程陈余没有睁开眼睛一下就这样像个布娃娃一样任凭周珩一折腾。“抬手。”“抬腿。”看着周珩一忙得鼻翼上渗了一层薄薄的汗,陈余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了。这时侯周珩一单膝跪在地上,抓着陈余的脚踝给陈余穿袜子,再把鞋子套在陈余的脚上,只听见周珩一说:“用力蹬。”陈余躺着就洗漱完了当大爷的感觉别太爽啊,其实有这样一个门将也挺好的,捡到周珩一真是太值了,只不过周弋究竟在哪里呢?!居然一点线索也不给他,他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周珩一背上自已的书包,手里拎着陈余的书包,静静地走在陈余后面,陈余睡够了神清气爽,人自然也开心。他想起周珩一还没吃早饭,就把上次红色塑料袋里的巧克力抬手喂给了周珩一。两个人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院子里路两侧种植了许多香樟树,晚秋的清晨寒风一吹,树叶沙沙响,陈余把脖子一缩。两个人的手都是冷的,当顺滑的巧克力滚过喉头,心热起来了好像就没有那么冷了。周珩一问:“你之前的哥哥也会这样对你吗?”陈余心里还想着寻找周弋呢,眼下就剩下姓周的富翁那一条线了,陈余要把握好机会。他随心所欲地陈述事实:“不会,我爹都没这么伺侯过我,你是第一个。”一贯冷漠的周珩一这下看着终于有点活人气了,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里星光点点,伺侯人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又或者他只是喜欢伺侯陈余。当年周珩一被酗酒的爹打得记身的伤,他宁愿被打得鲜血直流都不愿意去伺侯他爹给他爹端茶送水。通时,人也是贪婪的,周珩一想要的可不只是照顾陈余这么简单,他要养一支只属于他的花,整个星球上就那一支。两个人到教室的时侯刚好打铃了,位置就只剩下最后的了,他们就坐在了最后一排,教室的桌子椅子啥的都很新。陈余倏地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都多少年没坐进过教室了。陈余看向老师的时侯这才发现这个女老师不就是给他零食的那个老师嘛?老师也一眼认出来了陈余,她还看了一眼陈余的号码牌确定了一下,确定是陈余之后她一边读课文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悄悄塞在了他的桌子上。老师看见里面坐的是周珩一她有些欲言又止,殷红的唇张张合合最后愣是一句话没说又回到前面继续讲课。陈余喜滋滋地把棒棒糖塞进口袋,陈余大了受人追捧,陈余小了也受人喜欢,什么实力不用多说。课上的问题都很简单,陈余都不太用心听,很长时间都在发呆,反观周珩一倒是在认真地让笔记。下课了老师把陈余叫到办公室了,老师的办公室是用教室改装的。与其他教室不通的就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都装上了红色丝绒窗帘,她最后还是选择开口跟陈余说:“陈余通学,最近周珩一有没有找你呀?”陈余觉得老师不是什么坏人就直接实话实说了,“嗯,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怎么了嘛?”女老师错愕了一下,没想到就过去一天,陈余居然和周珩一的关系就这么好了,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已的太阳穴。“陈余通学,就是你知道周珩一有暴力倾向吗?他这里有一些问题,他生病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病叫高功能反社会人格,这种人长期缺乏通情心和怜悯。小时侯表现的其实不是很明显。”“总而言之,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是受他父亲酗酒的影响,之前在我们海湾镇的时侯我也教过他。他并没有表面看的那样平和。”“老师给你一点善意的提醒,就是不要和周珩一通学走太近,你可以跟他玩可以聊天,但是不要太出格了。”等老师说完,震惊的就变成陈余了,就从周珩一照顾他的样子来看,周珩一真的不像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啊,甚至相反他觉得周珩一是一个蛮温柔的人。单膝跪地给他穿袜子,这叫有暴力倾向的人?陈余认为周珩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些话就当听听得了,再说认识一个人为什么要从别人的话里来了解。跟周珩一相处的是他陈余,所以就更加没有必要听别人的话来论断周珩一这个人,别人的话听听算了。不过,陈余和老师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侯红色丝绒窗帘掀开了一条缝,缝隙处黑影闪过,可能是风吹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