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明明就不是这么轻浮的人,可是偏偏……任榕溪捂着胸口,被堵住的地方,就算是正常呼吸,也跟扯动心脏肌肉一样,钻心的疼。“在想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时渊凝视着她。任榕溪摇头,这件事要是告诉他,那就太丢脸了,“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这时,门口落下一大片阴影,身材颀长的任啸严几乎挡住了门的一半。任榕溪把还没有说完的话生生砍断,也不再继续。她站起身,嘴角含笑:“皇叔。”时渊眉头一皱,对任啸严的出现感觉到一阵的不爽,他想要知道任榕溪担心的是什么。是拿不拿到的老头儿说的沙曼陀罗,还是说在担心……那个人。落在身后广袖下的手微微攥紧,肌肉也跟着发白。任啸严看到时渊的时候,也有些诧异,原本他以为能够让任榕溪跑一趟的人,会是他。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值得这个小皇帝亲自跑来这一趟?微微一愣之后,才笑颜逐开:“小溪怎么来了?”“皇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朕记得小时候,经常来皇叔家里玩,怎么长大了皇上对朕就这么生分了,皇侄儿来看看皇叔,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任榕溪拿出之前在做翻译的时候,跟雇主交涉的手段。任啸严是只披着人皮的大灰狼。如果现在不对他虚与委蛇,迟早会被他看穿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来的时候,她早就科普了原主跟他的关系。令她吃惊的是,在众多皇亲国戚之中,任啸严居然是对她最好的那个。这也就难怪在月老庙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而不是君臣。但他对任榕溪的态度是出自于真心,还是算计,那就要看他以后的态度,反正现在她在任啸严身上感受不到长辈的那种安心。有些长辈,例如昨天出现的老头,他的存在就是会让她觉得值得信任,即便是在对战中,她也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如果换做是任啸严,她大概会怕这个人背后给她一刀,腹背受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落差。“你已经是皇上了,不能跟臣子走动的太过密切,否则很容易会引来猜疑。”任榕溪看到他脚边沾着一些泥土,“皇叔,你去过田里吗?为什么脚下的泥土这么多,而且还有五种颜色。”“臭丫头,眼睛还挺利的,这个是五色泥,告诉你,这可不是你小时候玩的泥巴,这些泥巴都是我在西域那边找来的,全都用下去了,你要敢弄没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任啸严看起来对他花圃里花花草草很用心。“皇叔刚才不是说朕现在是皇上吗?皇叔要是教训朕,是不是朕还要治你的罪?”任榕溪压低声音,嘴边笑意晏晏,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表面,连眼角的笑纹都没有漾开,眸底透着点凉意。任啸严凝视了她片刻,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小溪终于是长大了,还知道跟皇叔顶嘴了,你今天怎么带他来,你的凤后呢?”任榕溪抓着时渊的手,任啸严在这里,她不方便提前告知他,只希望他不要帅开着自己,让自己难堪就好。时渊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对她的动作早已看穿,并没有多加抗拒,他的指腹微凉,刚好冷却她因为紧张而不断上升的体温。“皇叔,朕就实话告诉你,朕喜欢的,就是时渊,想要娶的人也是他,但是你也知道皇宫里面,只有皇位不好坐,朕怕掌握着一半虎符的慕容将军有异心,所以就娶了他的儿子慕容池当凤后,想要稳住他。想必这个层面上的事情皇叔比朕还清楚吧?”任啸严微微蹙眉,并没有及时表态。他拿不准任榕溪跟他坦白的意图如何,只是笑笑道:“慕容将军绝无二心,但皇上能够想到这个层面,的确是长大了。”“朕只是效法先皇,当时先皇不是用同样的手段,迎娶了孤独家的小姐,也就是当今太后,朕的母后。”“放肆,连自己的母后也拿来举例,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任啸严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便。任榕溪装作一脸无辜“朕也只是敢在皇叔面前方式,只是皇叔待朕不如从前那般好了。朕有时候想想还挺糟心的。”这时,屋外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众人的视线寻望过去,门口飞过一只彩色斑斓的鸟儿,尾巴处是长长的拖着两条像是银线的东西,羽冠呈现扇形,一身华丽羽毛。“这是什么鸟,朕从来都没有见过。”任榕溪话音刚落,身边闪过一道人影,很快很急,像是什么宝贝在前面似得。任啸严冲向门口,视线穿过屋檐,直射那只奇怪的鸟儿,只见鸟儿嘴里衔着什么东西。他气得浑身发抖,眉毛倒竖,“弓箭手准备!给我把那只畜生射下来!”十箭齐发而作为目标的鸟儿却在半空中不见了。箭箭落空,砸落在地面上。这一幕追出来的任榕溪和时渊都看到,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的神色。老头只是让他们拖住任啸严,让他可以找机会去找能够救慕容池的东西。可没有说过,他会用这种邪门歪术,真是太神奇了!恰恰是他们脸上真实的惊慌反应,骗过了任啸严这只老狐狸。任啸严脸上肌肉抽动,拂了拂衣袖,声音冷然坚硬:“皇上,本王家中有事,就不留皇上了,管家,送皇上回宫。”任榕溪在半路上问管家,“皇叔丢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管家叹道,“这时王爷最喜欢的植物了,沙曼陀罗要一百年才结果,而且每次结果只有一颗,果实可以解万毒,王爷守了几年,终于守得它结果,没想到……还请皇上恕罪。”“没事没事……”老头当时倒是没有跟他们讲这么详细的内容,没想到那玩意儿这么珍贵,一百年才一颗,难怪任啸严气成那个样子。她现在倒是有点同情任啸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