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麟玉见到如此混乱的局面,一时难以自控。他疾步走到沐以晴面前,双眼赤红,“看来今日他们无人愿意给你一条生路,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活着。”在刚刚他们争吵的时候,杨麟玉已经偷偷叫人去拿了一些药。那些药的主要成分是麝香,一个有身孕的人若是服下,可以立刻流产。他颤抖地将那碗带着浓郁香味的汤羹端到沐以晴眼前,泪眼朦胧。“婉儿乖,喝了这碗汤羹,一切都好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杨麟玉低声沉吟道。他的眼神空洞,此刻就像一个进入了梦魇的灵魂游者。沐以晴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想起了当日乔儿喝下的那碗羹汤,心如刀绞。“这是什么东西?你不要骗我喝下,我是不可能喝的!”沐以晴猛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那些泪水流在沐以晴的脸上,却痛在杨麟玉的心口。“婉儿不要害怕,他们不是要你的一条命吗,给他们就是了,反正你肚子里的这条命,他也不在乎!”说到动情处的时候,他怒吼起来。似乎是说给时渊听的。沐以晴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不,你太过分了,你要杀我的孩子,这汤羹可以杀死我的孩子是不是?”她失控的神情让人感到有些窒息、不安。可杨麟玉此刻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一直不住地将那汤羹端到沐以晴跟前,让她喝下。众人看得都呆住了。任榕溪正欲上前阻止的时候,却被时渊拦住了。时渊冲着她摇摇头,似乎心中有更加复杂的计划。任榕溪便不再上前,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你喝了它,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这宫中整日冷清,有什么好的?你将他当做生命力最重要的人,可他呢,何时为你想过,就算是今日这样的生死关头,他何曾为你说过一句话?你要为了这样的人一辈子待在宫中吗?”杨麟玉旁若无人地说着这些话,句句都刺痛着沐以晴的心。她又何尝不知,时渊对她的漠视,根本无法支撑她再继续待下去。可如今她一无所有,若是对自己的生命,对唯一的依靠也筹码都放过了,以后一定会生不如死的。“那也不是你杀害这孩子的理由,任何人都可以杀这个孩子,但你不可以!”沐以晴怒吼道。言尽于此,任榕溪似乎有些明白了时渊的用心。但杨麟玉还是一意孤行,步步紧逼,试图让沐以晴喝下那杯羹汤。地上的丫头太监都打着哆嗦,不过后宫之中,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也不足为奇。“你喝了,听话!”眼看着杨麟玉快没有耐心了。沐以晴步步后退,喘着粗气,害怕而绝望地看着那慢慢逼近的羹汤。在场的人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他们默契的沉默似乎是提前约好的一般。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逼死?可那孩子是。。。沐以晴的眼前猛然一黑,整个身子瘫软了下去。杨麟玉恰好接住了她的身子,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他心中一阵疼痛不安。“好了,很快就要结束了。”杨麟玉依旧没有放弃,缓缓将手中的羹汤送到沐以晴嘴边。可沐以晴猛地一惊,原本快要沉睡的灵魂苏醒过来,她的右手本能地紧抓住杨麟玉的衣袖。“不可以,他不能死,你不可以杀死他。。。”她无力地祈求着。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杨麟玉眼中滑落,面对心爱的女人如此的痛苦和祈求,他居然什么都不能做,他居然是那个伤害她的人。“如果不这样做,你会死的,婉儿乖,等下就好,太医在外面等着,我一定会救活你,到时候你就改名换姓,再也与这皇宫没有半分关系,我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可好?”杨麟玉将毕生的温柔都用在了这一刻。可沐以晴面如死灰,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痛苦,却无从抵抗。眼看着羹汤就要送到她嘴中,她用尽浑身的力气说了句,“他是你的孩子。”几个字,如同倾盆大雨,突然砸在了杨麟玉的头顶。他是你的孩子?杨麟玉还未反应过来,不过手中的碗本能地掉在了地上,他神情呆滞,眼睛里掠过一丝惊喜。“我的孩子?”他疑惑道。沐以晴流下痛苦的泪水,“你不能杀他,你是他爹。”杨麟玉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他惊喜地笑着。“你是说,这是我的孩子?”他一再确认道。时渊脸色微微好转,释然一笑,眼里的得意涌现了出来,这一场局,算是成功了。任榕溪瞧着他一脸坏笑的模样,恍然大悟。“朕还以为,为了所谓的名分,你可以放弃你孩子的性命。”时渊微笑,蹲下,眼中的深意只有沐以晴可以看懂。“你设计我?”沐以晴有些愤怒。可时渊笑得坦然,“兵不厌诈。”杨麟玉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似乎今日,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认了,因为自己最爱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但他转而感到无比沮丧痛苦。所以当日,沐以晴突然找他只是为了怀上他的孩子,然后进宫,试图做皇上的女人?他终究只是个被利用的人。“你还不如杀了我。”沐以晴绝望道。可时渊越发淡然,“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他站起身,“这世间的情苦你还未承受过,从此以后,希望你好自为之。”杨麟玉感到很是疑惑,他问道,“皇上这是何意?”时渊颔首微笑道,“从今以后,郡主便是你杨麟玉未过门的妻子,朕今日将她许配给你,只因为宰相劳苦功高,朕才为了寻得一门好亲事。”杨麟玉惊喜地跪下,“多谢皇上,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只是今日的事情?”“你还对今日事情的真伪感兴趣吗,你的婉儿已经快不行了,怀着孩子,又经受这样的惊吓,你还不赶紧带她去看大夫。”任榕溪上前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