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白光中醒来,面前是眼眶通红的弟弟陆寻。但我知道一个可怕的真实——我穿越了,而他,正是刚刚将原主推下楼梯的少年杀人犯。为了活命,我只能装作失忆,用爱与温暖伪装自己,试图感化这个天使面孔下的恶魔。我夸他善良,赞他温柔,却在深夜里发现他房间传出小猫的惨叫,在书包里找到被解剖的死鸟。他享受的不是杀戮本身,而是看着猎物在恐惧中挣扎的整个过程。当他将死去的兔子放在我床上,轻声问你不会也想跑吧时,我知道这场伪装的游戏,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使我逃到天涯海角,深夜里依然会响起那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他轻哼着的童谣声。在这个没有救赎的故事里,我从欺负他的恶毒女配,变成了他狩猎名单上永远逃不掉的头号猎物。1。消毒水的味道和刺眼的白光,是我恢复意识的全部感受。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我挣扎着睁开眼,一张干净俊秀的脸庞瞬间放大在眼前。他眼眶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沙哑又无助:姐姐,你终于醒了。他叫陆寻,我名义上的弟弟。但我脑子里却疯狂叫嚣着另一个事实——他是个杀人犯,一个刚刚把亲姐姐推下楼梯,却能伪装成无辜天使的恶魔。而我,一个倒霉的穿越者,现在正躺在这具名为姐姐的躯壳里。原主的记忆碎片在我脑中翻滚,全是她如何尖酸刻薄地对待这个弟弟,如何当众羞辱他,如何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而最后一块碎片,是陆寻站在楼梯顶端,脸上挂着温顺的微笑,然后用力一推。我打了个寒颤。为了活下去,我只有一个选择。我看着他,眼神茫然又脆弱:你是……谁我……我在哪装失忆,是眼下唯一的生路。陆寻脸上的悲伤凝固了一瞬,随即被更大的惊慌和心疼取代。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陆寻啊。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能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陆寻……很好听的名字。你是我弟弟吗是,我是你弟弟。他用力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接下来几天,陆寻对我体贴入微。他亲手为我削苹果,一勺一勺地喂我喝粥,晚上就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他长得太有欺骗性了,皮肤白皙,眉眼精致,笑起来时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个无害的小动物。我强迫自己进入角色,用最温柔的语气夸他:陆寻,你真好,有你这样的弟弟,我真幸运。他听到夸奖,总是会羞涩地低下头,耳根泛起薄红。可我知道,这副天使皮囊下,藏着怎样一个扭曲的灵魂。出院那天,爸妈来接我们。他们对我这个失忆的女儿只有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陆寻身上。小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看你都瘦了,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我这才明白,原主在这个家,早就被边缘化了。回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我被安排住在一楼的客房,理由是方便照顾。陆寻的房间就在我对面。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就在我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逼疯时,对面房间隐约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小猫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又短暂,很快就归于死寂。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2。第二天早上,陆寻像个没事人一样,端着牛奶和三明治敲开我的房门。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姐姐,吃早餐了。他笑得一脸灿烂,仿佛昨夜那声惨叫只是我的幻觉。我接过餐盘,状似无意地问:我昨晚好像听到猫叫了,我们家养猫了吗陆寻端着空托盘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笑容无懈可击:没有啊,姐姐你是不是听错了可能是外面的野猫吧。他漆黑的瞳孔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我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能笑着点头:可能吧,我刚醒,脑子还有点乱。我不敢再试探。这个恶魔的耐心有限,我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在怀疑他。我开始更加卖力地扮演一个好姐姐。他放学回来,我第一时间递上拖鞋;他看书累了,我为他端上热茶;我甚至开始学着下厨,只为做他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我的爱与温暖,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是礼貌地接受,而是会对我露出真心的笑容,会主动和我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他甚至会在我笨拙地切到手指时,紧张地抓着我的手去冲洗,然后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低声责备:姐姐,你太不小心了。那一刻,我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内向的少年。直到那天下午。他提前放学回家,我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去迎接他,却看到他将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径直上了楼。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开了他书包的拉链。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书包里,躺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麻雀,内脏被整齐地分门别类,用大头针固定在一块泡沫板上。那手法,精准、冷静,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姐姐,你在看什么陆寻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我身后响起。我吓得猛地一哆嗦,僵硬地转过身。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进我心里。我脑子飞速运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慌,一慌就全完了。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块泡沫板,非但没有露出恐惧,反而一脸惊喜和赞叹。陆寻,这是你做的吗太厉害了!我指着那只可怜的鸟,这解剖做得也太标准了,比我们生物课本上的图都清晰。你以后想当医生吗你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外科医生!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陆。寻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半晌,他紧绷的嘴角忽然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姐姐,你真的这么想吗他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过泡沫板,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了!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真诚,你这么善良,又这么聪明,当医生再合适不过了。善良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陆寻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着,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是啊,我很善良。他把那只死鸟放回书包,拉上拉链,所以,我会帮那些受伤的小动物,早点结束痛苦。3。那次书包事件后,陆寻对我的态度变得更加亲昵,也更加……诡异。他会当着我的面,温柔地抚摸一只捡回来的流浪猫,然后在我转身的片刻,用我听不见的声音在猫耳边低语。第二天,那只猫就会不小心从阳台掉下去。他会一脸悲伤地告诉我这个意外,然后观察我的反应。我只能配合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安慰他:没事的,它只是回喵星了。每一次,他都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嘴角的笑意会加深一分。他享受的,根本不是虐杀本身,而是将美好的东西在我面前展示,再亲手毁灭,然后欣赏我脸上那细微的、被恐惧和悲伤扭曲的表情。我像一个戴着镣铐的舞者,在他的舞台上,跳着他规定好的舞步。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直到那只兔子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那是我生日的前一天,爸妈难得地提出要一家人出去吃饭。陆寻却说他约了同学,不去。我求之不得,这给了我几个小时宝贵的独处时间。我回到家,想回房间换件衣服。推开门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的床上,那纯白的被子上,赫然躺着一只死去的兔子。它浑身雪白,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染了被褥,像一朵盛开的妖异红莲。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喜欢吗姐姐。陆寻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他倚着门框,手里还拿着一把沾着血的、我用来裁纸的美工刀。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狂热又满足的笑容。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了,四肢冰冷,动弹不得。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讨好,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M无力。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美工刀的刀尖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情人呢喃的语气,轻声问道:它本来想跑的,可是被我抓住了。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姐姐,你不会也想跑吧我知道,这场伪装的游戏,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不再满足于那些小动物,他的狩猎场,终于对准了我。4。恐惧如同潮水,瞬间将我淹没。但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恐惧。一旦我怕了,就正中他的下怀。我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小寻,你……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跑……我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兔子上,胃里翻江倒海。这个……这个礼物太特别了,我……你不喜欢吗陆寻打断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里透出一丝危险的失望,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你看,它多干净,多纯粹。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兔子僵硬的身体,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只有死亡,才能让它们永远保持最美的样子,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不会逃跑。data-fanqie-type=pay_tag>他的目光从兔子身上,缓缓移到我的脸上。姐姐,你也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我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只能疯狂点头:对,我永远陪着你。那天晚上,我是在陆寻的帮助下,处理掉那只兔子和染血的被褥的。他熟练地将兔子装进黑色的垃圾袋,又指导我如何用消毒液去除地上的血迹,仿佛我们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大扫除。我一夜无眠。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以前的学校看看朋友,向爸妈要了些钱。他们不疑有他,只是叮嘱陆寻要照顾好姐姐。陆寻笑着答应了,甚至还贴心地帮我叫了车。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海里浮上了水面,终于可以呼吸到一丝自由的空气。我没有去学校,而是直奔火车站。我买了最早一班去往邻市的火车票。我必须逃,逃得越远越好。在候车大厅里,我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部最便宜的老人机和一张新的电话卡。我不敢用陆寻给我买的那个手机,我总觉得那里面有定位。火车开动时,我靠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城市,心中百感交杂。有逃离的庆幸,更有对未知的恐惧。我在邻市找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我不敢联系任何人,不敢在任何地方留下我的信息。我像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慌失措。入夜,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桌子死死抵住门。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安全了的时候,那部新买的老人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来电。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有一阵轻快的、熟悉的童谣声,通过电流传了过来。是陆寻。他在用他那把干净清澈的嗓音,哼着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谣。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那歌声,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我的脊椎一路向上爬,缠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我猛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地上,用被子紧紧蒙住头。可是没用。那童谣声仿佛已经刻进了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我逃不掉。他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我逃到哪里,都能将我牢牢罩住。【付费点】5。第二天,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那家小旅馆。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开始像个流浪汉一样,在不同的城市间穿梭。白天打些零工,晚上就睡在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或者网吧。我以为,只要我像一滴水一样汇入人海,陆寻就找不到我。但那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总会在午夜准时响起。有时候,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让我听他的呼吸声。有时候,他会哼着那首要命的童谣。还有一次,他用一种近乎愉悦的语气,轻声说:姐姐,你今天穿的蓝色连衣裙很漂亮。我当时正坐在一家快餐店的角落里,身上穿的,正是一件刚在路边摊买的蓝色连衣裙。我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快餐店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我。可是我知道,他就在某个角落,像一个幽灵,静静地欣赏着我的恐慌。我抓起背包,冲出快餐店,在陌生的街头狂奔。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比直接面对他还要可怕。我快要被逼疯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被动地等待他下一次的惊喜,不如主动出击。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对抗陆寻的人。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沈聿。他是原主记忆里,唯一一个敢和陆寻对着干的人。他是隔壁班的体育生,高大帅气,性格张扬,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对原主有点意思。原主的记忆碎片里,有他好几次为原主出头,警告陆寻离她远一点的画面。虽然原主对他不屑一顾,但他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我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一张返回我们那个城市的车票。这一次,我不是逃亡,是反击。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沈聿所在的学校。我不敢用之前的身份,只能在校门口等。放学时分,我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比记忆中更高了些,穿着一身篮球服,浑身散发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和陆寻的阴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了他。沈聿。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又脏又旧。你……是我是林晚。我报上了原主的名字。沈聿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林晚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失忆了吗看来我失忆的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我苦笑一声:说来话长。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我带到了学校附近一个僻静的奶茶店。我没有隐瞒,将陆寻的所作所为,以及我的猜测和恐惧,全都告诉了他。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到一丝信任和帮助。沈聿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表情凝重。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疯了的时候,他开口了。我相信你。简单的四个字,让我瞬间红了眼眶。陆寻那小子,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沈聿的声音很沉,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像弟弟看姐姐,充满了占有欲,阴沉得吓人。他继续说:你失踪后,他天天来学校堵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我说不知道,他就笑,笑得我后背发凉。他说,『没关系,姐姐只是在玩捉迷藏,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原来,我逃亡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我身边布控。你打算怎么办沈聿问我。我需要证据。我攥紧了拳头,只有拿到他虐待动物,甚至是他把我推下楼梯的证据,才能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帮你。沈聿看着我,眼神坚定,我家在郊区有个空置的房子,你可以先住在那儿,比外面安全。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那一刻,沈聿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无边无际的黑暗里。6。我跟着沈聿住进了他家的老房子。那是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虽然有些陈旧,但很干净。最重要的是,这里足够偏僻,足够安全。沈聿给了我一部新的手机和一张新的电话卡,并且帮我准备了食物和生活用品。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外面的事交给我。他离开前叮嘱我,不要出门,不要联系任何人。我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久违的安全感让我睡了一个好觉,虽然梦里还是会闪过陆寻那张带笑的脸。接下来的几天,沈聿每天放学后都会过来,给我带一些最新的消息。陆寻最近很安分,除了每天去学校堵我,没什么别的动作。我找人查了,你家附近那几天的监控,在你出事那个时间段,全都坏了。太巧了。我还打听到,陆寻最近经常去一家宠物医院,但不是去给动物看病,而是去买一些……过期的麻醉药。每一个消息,都让我的心沉一分。陆寻的心思缜密得可怕,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的证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必须想办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你想怎么做沈聿问。我想到了陆寻的那个致命的弱点——他享受猎物挣扎的快感,享受那种掌控一切的变态满足感。我要回去。我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回到他身边,让他以为我『玩够了』,主动回到了他的笼子里。你疯了沈聿立刻反对,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不。我摇了摇头,只有回到他身边,我才能找到机会。我要让他相信,我已经彻底屈服于他,甚至……崇拜他。我要让他对我放下戒备,然后,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我是在用我的生命做赌注。沈聿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了。我陪你。他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们商量了很久,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由沈聿发现我,然后劝说我回家。而他,则以不放心我的精神状态为由,作为朋友,时常来探望我,实则是里应外合。我们还准备了微型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一切准备就绪。那天,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然后走出了那栋庇护了我半个月的小楼。我主动联系了陆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姐姐。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干净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我想回家了。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脆弱。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啊。他说,我来接你。7。半个小时后,陆寻的车停在了我面前。他从车上下来,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没有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也没有质问我为什么逃跑。他只是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欢迎回家,姐姐。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和我房间里那只死兔子身上一样的血腥味。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巨蟒缠住了。沈聿按照计划,适时地出现了。他装作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跑过来,把我从陆寻怀里拉开。林晚!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他演得很好,语气里的焦急和关切,连我都要信了。陆寻的目光落在沈聿拉着我胳膊的手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放开她。我凭什么放开你这个变态!林晚都告诉我了,是你把她推下楼的!沈聿按照剧本,愤怒地指责他。我紧张地看着陆寻,等待他的反应。他却只是笑了笑,看向我,眼神无辜又受伤: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甩开沈聿的手,站到了陆寻身边。沈聿,你胡说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弟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不准你这么污蔑他!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沈聿愣住了,脸上是难以置信和受伤的表情。林晚,你……你走吧。我打断他,我不想再看到你。沈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陆寻,最终只能不甘地转身离开。一场完美的双簧。陆寻看着沈聿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转过头,满意地看着我:姐姐,你做得很好。他牵起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臂弯里,像是在宣告主权。我们回家。回到那个熟悉的牢笼,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陆寻不再对我进行那些小动物的死亡展示,他似乎确信,我已经彻底被他驯服。他开始带我进入他的世界。他的房间里,有一个上锁的柜子。那天,他主动打开了那个柜子。里面不是我想象中的各种刑具和标本,而是一整面墙的照片。照片上,全都是我。从我刚来到这个家,扎着羊角辫的样子,到穿着校服,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再到最近,我为他下厨,笨拙地切到手指的样子。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成长的轨迹。姐姐,你看,我一直都在看着你。陆寻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从你来的第一天起,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了。可是,你为什么总是看着别人为什么你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偏执的委屈。我那么努力地想让你看到我,可是你只会欺负我,羞辱我。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指着其中一张我躺在病床上的照片,那是刚穿越过来时,他为我拍的。你看,只有这样,你才会乖乖地看着我,依赖我。我看着满墙的照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这不是爱,这是监视,是囚禁。我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转过身,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对不起,小寻。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到你的好。从今以后,我的眼睛里,只会看你一个人。我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疯狂地加深了这个吻。在他的吻里,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情欲,只有疯狂的占有和掠夺。我闭上眼,将藏在袖子里的微型录音笔,悄悄地、用力地按了下去。8。我的顺从和觉醒,让陆寻欣喜若狂。他以为他终于成功地将我塑造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不会背叛的同类。他开始对我毫无保留,将他所有阴暗的秘密都摊开在我面前。他带我去了他真正的实验室——城市郊外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解剖工具,笼子里关着一些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他像一个骄傲的国王,向我展示他的收藏。你看,姐姐,它们多安静,多听话。我是在帮助它们,脱离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他甚至拿出了一段视频,播放给我看。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但内容却清晰得让人作呕。视频里,原主躺在楼梯下,鲜血从她脑后流出。而陆寻,正蹲在她身边,脸上带着兴奋又痴迷的笑容,一边抚摸着她的脸,一边低语。姐姐,别怕,很快就不疼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看着屏幕上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人攥住了。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必须演下去。我转头看着陆寻,眼中闪烁着和他如出一辙的、对死亡的狂热。小寻,你真厉害。我说,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看透了生命本质的人。我的赞美,让他彻底放下了所有防备。他开始教我如何帮助那些小动物。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戴上手套,拿起手术刀,在他的指导下,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每一次,我都确保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记录下了所有的一切。沈聿每天都心急如焚,他通过我悄悄传递出去的信息,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证据够了吗快出来!你快撑不住了!他在短信里对我吼道。还不够。我回复他,我要一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铁证。我等的,是他亲口承认,是他把我推下了楼梯。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我们在实验室里,陆寻一边处理一只受伤的鸽子,一边和我聊天。姐姐,你还记得你失忆前,最喜欢做什么吗他突然问。我的心一紧,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我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好像和你吵架了,然后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是滚下去的。陆un纠正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我推你下去的。我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为什么因为你不听话啊。他笑了起来,那笑容天真又残忍,你那天居然为了沈聿那个蠢货骂我,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一点教训我只是想让你长点记性,没想到你居然失忆了。不过也好,失忆了的姐姐,比以前可爱多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鸽子的喉咙。你看,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我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手上沾满的鲜血。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死死地攥着手机,按下了发送键。录音和视频,连同定位信息,一起发送到了沈聿的手机上。收网的时候,到了。9。沈聿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防空洞的入口处就传来了警笛声。陆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我站起身,一步步后退,脸上第一次对他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陆寻,你这个魔鬼。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顺从,所有的崇拜,全都是伪装。他被他最引以为傲的猎物,反将了一军。为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我那么相信你!相信我冷笑一声,你所谓的相信,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下一个作品!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信任!警察破门而入,手电筒的强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防空洞。当他们看清里面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陆寻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他只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我,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绝望的悲伤。他被警察戴上手铐,押了出去。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以为这样,游戏就结束了吗不,这才刚刚开始。他的话,像一句诅咒,让我不寒而栗。我跟着沈聿走出防-空洞,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沈聿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紧紧地护在怀里。都结束了。他安慰我。是啊,都结束了。陆寻的案子,因为证据确凿,加上他未成年的身份,最终被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并被送往了少管所。爸妈在得知真相后,一夜之间白了头。他们向我道歉,哭着说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是他们的疏忽,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我没有原谅他们,但也没有再恨他们。他们也是可怜人。沈聿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带我去旅游散心,努力地帮我抚平心里的创伤。在他的陪伴下,我渐渐走出了阴影。我重新回到了学校,开始新的生活。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几乎要忘了陆寻这个人,忘了他最后的那个诅咒。直到一年后的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只制作精美的兔子标本。和一年前,我生日那天,出现在我床上的那只,一模一样。标本下面,压着一张卡片。卡片上,是陆寻那熟悉的、清秀的字迹。姐姐,生日快乐。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想我还有九年,等我出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跑了。我拿着卡片的手,不住地颤抖。他就像一个附骨之疽,即使身陷囹圄,也依然能将他的阴影,投射到我的生活里。那场游戏,原来真的没有结束。10。我的人生,从收到那个兔子标本开始,再次陷入了灰暗。我开始失眠,做噩梦。梦里全是陆寻那张带笑的脸,和那句等我出来。沈聿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在我再三追问下,我把标本的事告诉了他。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个精致的标本砸得粉碎。别怕,有我。他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他也别想再伤害你。沈聿抱着我,语气坚定。为了让我安心,沈聿动用家里的关系,帮我办理了出国留学。离开这里,换个新环境,彻底忘掉他。我听从了他的安排。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我努力地学习,努力地生活,试图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我以为,距离和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我错了。每年我的生日,我都会准时收到一个来自国内的匿名包裹。第一年,是麻雀标本。第二年,是猫咪标本。……每一年,都是他曾经在我面前虐杀过的动物。每一个包裹,都在提醒我,他没有忘记我,他在倒数着我们重逢的日子。我换了无数次地址,换了无数次联系方式,但他总能像个鬼魅一样,精准地找到我。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得了严重的PTSD。我活在他的阴影下,像一个被判了十年缓刑的死囚。沈聿为了我,也申请到了我所在的学校,陪在我身边。他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在他身边,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我快要博士毕业那年,陆寻出狱了。得到消息的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沈聿在门外,不停地敲门,不停地安慰我。晚晚,开门好吗我们面对面,一切有我。我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我不能再逃避了。我们结婚吧。我对沈聿说。我想,婚姻或许能给我带来一些安全感。沈聿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抱住我:好,我们结婚!明天就去领证!我们领了证,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婚礼。穿着婚纱,站在沈聿身边,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笑脸,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获得幸福。婚后的生活,平静而甜蜜。沈聿对我呵护备至,我几乎要以为,那个叫陆寻的恶魔,已经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电话那头,是一个久违了十年的、已经变得低沉沙哑的男声。姐姐,新婚快乐。是陆寻。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十年不见,你过得很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你的丈夫,也很爱你。真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厉声问道。不想干什么。他轻笑一声,只是想告诉你,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这一次,猎物,可不止你一个了。电话被挂断。我还没从他话里的威胁中回过神来,沈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是沈聿虚弱又急切的声音:晚晚,快跑!他找到我了!快……电话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阵忙音。我疯了一样地往沈聿的公司跑去。公司楼下,围满了警车和救护车。我挤进人群,看到了此生最让我绝望的一幕。沈聿躺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刀。而陆寻,就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他看到我,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一如十年前的笑容。姐姐,我来接你了。你看,我说过的,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他指了指地上的沈聿,就像在指一只被他处理掉的、不听话的鸽子。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