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摊子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生意,苏砚冬随口问道,“你家女儿呢?上次看到还挺可爱的。”那梅枝谐音妹纸,苏砚冬还愣了一下,感觉这名字很有意思。眼前的老板娘皱着眉头,也没有了上次推销馄饨的热情劲,只是苦笑了一下。“送那丫头去能吃饱饭的地方了,”这老板娘重复地擦着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送她去吃香的喝辣的了。”她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知道女儿下场可能不太好,只是一直重复着。“吃香的,吃好。。。。。。”苏砚冬内心一颤,上次才见过的小丫头,古灵精怪活泼得紧,这才几个月过去就没了?“你们为什么要卖她?”看这家人的情况,只生养了一儿一女,为什么要把能够成为弟弟保姆的姐姐卖掉啊?苏砚冬心里想得势利,可现实就是这样,在这样的人家,姐姐一般就是弟弟的保姆。听这老板娘的意思,似乎还是被卖到了那种高价的地方。苏砚冬也有些冷了,为那小丫头的命运。“小娘子。。。。。。当娘的,都是没办法才卖掉孩子的。。。。。。”这老板娘在苏砚冬来之前,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似乎在想自己不知命运的女儿。“前些日子征税,我们家不仅要交住税,还要交行货钱、占道钱、月桩钱。。。。。。”这老板娘每吐出一个字,苏砚冬仿佛看到了一把重重的锤子捶下来。砸的不是别的,就是百姓!最后老板娘绝望地说完之后,苏砚冬和白夜都很沉默,这些巧立名目的杂税,最后定然不是进了国库的口袋。是谁拿去了?好难猜。“那些达官贵人们收去这么多钱,一定都很富贵吧?”老板娘喃喃道。“梅枝跟了那些贵人们,也不至于和我们一起在摊子里打滚。”苏砚冬想到那些雏妓。。。。。。忽然哑了一样,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成为妓女和成为奴隶、再或是被亲生父母卖掉,苏砚冬说不出来哪个更悲惨,可恨的是,这些选择都聚集在一个年仅七岁的小丫头身上。苏砚冬曾经立志,要给那些可怜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可退出朝堂不再斗争,也就意味着这些百姓要接着受从前自己根本看不下去的苦。也就是这种状况,才让苏砚冬一头栽进这个大虞的烂摊子,直至十年之后满身伤痕,听述贫困百姓卖儿卖女的故事。“大人,回吧。”白夜忍不住劝道。苏大人的眼里亮起来了,那晚招收白夜时候,一模一样的让白夜永不忘怀的光芒。可大人瘦削的身子,如何能够扛起来这大虞的新的烂摊子?从前做好事没好报,如今何必再回去呢?“那日我若没那么多耐心直接转身,是不是也就没有今日你站在我旁边,整个人都好好的。”不论梦里的记忆如何,现在的白夜是活生生的、完完整整的。可这就是自己当时做的选择所结下来的因果,不论白夜后面有没有成为自己的忠诚下属,他只要好好活着,就代表这个世界是可以改变的。白夜的眼神,像是在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