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眉头微蹙。这些人也太夸张了吧。王氏捻着绣帕擦了擦眼角,感慨道:“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母亲也是个心狠的,竟一次不曾回京都看望。”“孩子,你这几个月去了哪儿,又是如何进京的呢?”陆探微问。淮州城与丹阳郡相邻,时局动荡不安。这几个月,他派遣了许多人去淮州城接外甥女,却一直没有消息。不止宋家在淮州城的宅子已人走楼空,也无人知晓外甥女的去向。消息传回京都,本就卧病在榻的老太太受了刺激,病情又加重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外孙女。陆探微和陆函之几乎发动了所有人脉寻人,却收效甚微。前段时间,有消息称在暄城见过宋令仪,陆探微本打算告假,亲自去一趟暄城。但裴家二郎听闻消息,主动请缨去暄城寻人。陆家与裴家乃是通家之好,并未因一桩未成的婚事生了嫌隙,更何况裴家二郎性情温润,处事谨慎,让他去暄城,陆探微也能放心。“阿母去世之前,让我拿着玉佩入京投亲,可我不曾来过京都,也未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一路上迷茫得很,难免走岔了路,入京便迟了些。”宋令仪深知一个孤女,只身入京很难让人信服,她又补充道:“阿父战死丹阳郡之后,宋家失了顶梁柱,除了要操持阿父丧宜,阿母吃药也需用钱,短短两个月,家里便入不敷出了。后来,阿母遣散了家中奴仆,只留了三名昆仑奴护我入京。”“前几日,我们在云河渡遭遇劫匪,昆仑奴为了护我,不幸遇难”还未听完她的坎坷遭遇,王氏就已泪如雨下。这些年,老安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念着燕娴和外孙女,可公爹固执得很,不止不帮衬宋家,连封书信都不许寄。若能早些知道宋家的困境,外甥女也不至于遭受这么多磋磨了。其余人沉默震惊悲伤皆有之,陆探微更多的是愧疚,若他和二弟能多劝劝父亲,或许今日会是另一番局面吧。“你说在云河渡遭遇劫匪,可有受伤?”陆探微问。宋令仪垂眸摇头,颇为伤感:“有昆仑奴护着,不曾受伤,只可怜他们年纪轻轻不幸殒命。“她没打算说扮乞丐的事,晋国公府家大业大,个个金尊玉贵,若知道她做过乞丐,说不准会嫌弃她,私下里笑话她。寄人篱下本就处于弱势,再叫府中人笑话,她今后的日子,必然更加难过了。“这劫匪着实可恶,国公可得替表姑娘出口气啊。”其中一名仆妇道。陆探微没有说话,眼神沉着犀利,似在酝酿筹谋什么。默了两息,才道:“孩子,这一路辛苦了,你祖母很早之前就命人把芝兰苑打扫出来了,那是你阿母未出嫁时住的院子,等会儿让大舅母带你去看看,缺什么只管说,不要跟我们客气。”正当宋令仪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情,感到无所适从时,一只带有热度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好孩子,你外祖母一直念叨你呐。”王氏红着眼睛,笑容温和,“等会儿随我去请安吧,老安人见了你,必定欢喜,病情说不定就好转了。”“外祖母生病了,很严重么?”宋令仪蹙眉,语气紧张。她未见过外祖母,也不是真正的宋令仪,但不妨碍她为了获取宋家人的好感,摆出关切担心的模样。王氏叹了口气:“你外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好,听闻你母亲病逝,悲恸之下,晕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