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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8接到电话那刻，褚奕呈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手指紧紧的扣住方向盘，骨节僵硬，浑身不受控的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颤抖着的我。他脚步很快，三步并作一步，走到我面前。我的脚也不受控制，反应过来时已经钻到了他的怀里。男人的掌心宽大，一手搂住我的腰，顺势把我往怀里带了一下。一股莫大的安全感将我包裹。分不清是他的胸膛太过温热，面前人身上的气息太熟悉。还是腰后那只手太有力量，支持着我发颤的身体。「悠悠，悠悠不见了，我已经让医生去调取监控了。」我仰头，眼泪模糊了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别怕，悠悠会没事的，我陪你去找。」男人的手将我扣紧了些，摸着我的头安抚，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肯定，声音莫名让我冷静下来。我们将监控全部翻出来找了遍。终于找到了悠悠的去向，她被一个陌生女人牵着手走了。「车牌号能拍清楚吗？」我强装的冷静破碎一地，情不自禁捏住褚奕呈的手。「放心，我让人去查。」褚奕呈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回握住我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每一秒都像棒槌般砸在我的身上，我无法控制胡思乱想，我的悠悠才刚做完手术，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真的无法接受。「放心，有我。」褚奕呈将我搂进怀里，「刚才已经报过案了，我们去警局等消息。」他查到了车子的信息，警局在全力排查。终于，悠悠失踪的第五个小时，她被成功找回。抱走孩子的是个有精神疾病的女人，看悠悠长得像她早逝的女儿，便给孩子迷昏了带走。悠悠被送进我怀里时还没醒。眉头紧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慰，身上的小裙子也粘了脏污。看得我的心一阵抽痛，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淌。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褚奕呈干燥的掌心收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像是滚烫的电流从两层皮肤之间快速的传递。我的心也跳了一下。幽暗的车内灯光下，照得他的眼睛格外亮，无数情绪翻涌着。恍然那个初遇的夏夜。下车的时候，他的声音突兀响起：「染染，我想给孩子一个家。」像一阵风掠过我的耳畔。脑袋太乱，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替我做出反应。我跑了，再次逃避。就像曾经，我明明可以表露心意，大大方方地告诉褚奕呈，我喜欢他，给他钱是因为我喜欢他，不是因为虚荣，因为想要羞辱。是我自己觉得不配。我这样的，配不上褚奕呈，曾经的我毁了他的大学，现在的我不想毁了他的余生。他值得更好的。第二天是悠悠的出院日子。我很早便和孩子收拾好了行李，只是悠悠一反常态，一直再拖。她问我，能再见一眼褚奕呈吗。我拒绝了。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孩子。她很懂事，或许她知道了什么，但什么都没问，乖巧地任由我牵着手走出医院。明明一切都该回归正轨，我的心却跳的很快。努力克制心情，我牵着悠悠要去排队登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江染，你还要逃。」我机械转头。褚奕呈距离我不到一米，他风尘仆仆，浑身被小雨打湿，几滴雨点顺着额前碎发淌落。我望着他，对比他的狼狈，竟像是居高临下。「江染，我喜欢你。当年的我没来及说，这次我赶上了。」他浑身卸力般，跪倒在地。「我承认，一开始答应你，就是为了钱。可后来，我知道你自己的生活费也不多，因为我，你的名牌包珠宝全部卖了，还要当着我的面装阔。那时候，我看见你扶着我爷爷去病房，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加快，其实那时，我根本不在乎你有钱或者没钱。「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不敢说出来，我有什么资格说呢，花着你的钱，还想得寸进尺。「你不过是把我当个玩物而已。」他的眼眶红了一片，眼泪决堤般滴落，睫颤抖着，悲痛的眼里带着希冀。仿佛积蓄起全部勇气，终于颤声开口：「我还清了你的钱，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了吗。」悠悠跑上去替他擦眼泪，「不要哭，爸爸。」叫出爸爸那刻，我的心猛地一紧。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是我，我是胆小鬼。远处的广播在通知登机，人潮间，我朝着反方向前进。这次，我的步子很坚定。停在了褚奕呈面前。在他放大的瞳孔里，我朝他，伸出了手：「嗯。」一滴泪，带着温度，从我的眼眶滴落在我们扣紧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