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效果甚微,村民们反而说这是“欲盖弥彰“,背后的议论更加难听。
脲桶总是故作神秘,伸出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石屑,煞有介事地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冲,必有灾祸,这是天意难违啊。。。。。。“
他声称,按他的推算,某个时间本应是老矮子出生的绝佳机缘,卯时三刻,日月同辉,正是石匠的黄金时辰,只可惜老矮子在十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错失了良机——那晚本应有月食,是“天狗食月,石匠得气“的好日子,可他偏偏提前降生,错过了天地间的灵气汇聚。
他的话半真半假,在长生居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人们总是对这些看似玄乎的言论深信不疑,仿佛其中藏着改变命运的密码。
有一次,脲桶在石场当众断言:“老矮子若不在三十岁前娶亲,必遭孤星劫,断了何家香火。“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老矮子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泛起了焦虑的波澜。
这些传言在村落中不断传播,为长生居增添了更多神秘的色彩,也让村民们的生活充满了未知与期待。
每当村里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母鸡打鸣、狗夜哭、井水变浑,人们总会想起脲桶的预言,对他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有些村民甚至会特意去找脲桶,送上几个鸡蛋或是一尺布料,请他为自己推算运势,希望能趋吉避凶,脲桶则会故作高深地闭上眼,手指在掌心胡乱画着,说出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半信半疑。
老矮子父子守着那三间破旧的茅草屋,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家中一贫如洗,四壁萧然,土墙的裂缝里塞着旧报纸,报纸上的字迹早已模糊,是十年前的旧闻;
收入微薄,仅够勉强维持生计,老矮子在石场一天能挣五个工分,换算成钱,只够买两斤糙米;
常常是两人吃了饭,就算是全家都“饱“了——所谓的“饱“,也只是不饿肚子而已,碗里的稀粥能照见人影,筷子一搅就能看见碗底,日子的艰辛可想而知。
家中的家具破旧不堪,一张用了三代人的木桌,桌面坑坑洼洼,是被钢凿和锤子砸出来的痕迹;
两把竹椅,椅面的竹条断了好几根,用绳子勉强捆着,坐上去吱呀作响;
墙壁上布满了裂缝,最大的一道能塞进一个拳头,屋顶的茅草也在风雨的侵蚀下,变得稀疏;
每到下雨天,屋内便会滴滴答答漏雨,父子俩只能用盆盆罐罐接水,大大小小的容器摆了一地,接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演奏一场悲伤的乐曲,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艰难地维持着生活。
夜晚,他们蜷缩在破旧的被褥里,被褥里的棉絮都成了疙瘩,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雨声,心中满是无奈和凄凉。
但即便生活如此艰难,父子俩依然相互扶持,从未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老老矮子会在油灯下,用捡来的碎木片给老矮子刻小玩意儿——石匠的工具、小动物的模样,哄他开心;
老矮子则会在父亲咳嗽时,用省下的钱买最便宜的草药,放在瓦罐里熬煮,药香弥漫在小小的茅草屋里,带着苦涩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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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在闲暇时,一起谈论未来的计划,憧憬着有一天能改善生活,让长生居重新焕发生机。
“等我攒够了钱,就先把屋顶的茅草换了,用新割的稻草,厚实,不漏雨。“老矮子说,眼睛里闪着光;
父亲则补充道:“再打一口新井,院里的那口井水质越来越差了,打出的水带着股土腥味。“
这些简单的对话,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像是在黑暗中点亮的烛火。
老矮子为人忠厚老实,干活踏实卖力,是个难得的好人。
在石场干活时,他总是第一个到达,天还没亮就扛着工具出门,手电筒的光柱在晨雾中晃动;
最后一个离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工具在他肩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无论是搬运沉重的石料,还是进行精细的雕刻工作,他都一丝不苟,全力以赴;
搬运石料时,他会先用草绳仔细捆扎,确保不会滑落伤人;
雕刻时,他会用铅笔先画出轮廓,再一点点凿刻,连最细微的纹路都力求完美。
他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那是岁月和劳作留下的痕迹,掌心的老茧硬如皮革,能轻松握住最锋利的钢凿而不被划伤。
他的手艺虽然不算精湛,与那些名师相比还有差距,但凭借着这份勤奋与努力,也赢得了一些人的认可;
石场的掌柜常说:“老矮子的活,或许不花哨,但最让人放心,他凿的眼子,误差绝不会超过半分。“
可无奈家境贫寒,这成了他婚姻路上最大的阻碍。
许多姑娘看到他家徒四壁的模样,都望而却步,即便他品性再好,也难以打动姑娘们的心;
邻村的王姑娘曾对他有过好感,觉得他老实可靠,但当她母亲看到长生居的茅草屋,看到墙角堆着的杂物和漏雨的屋顶时,立刻拉着女儿离开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跟着他,怕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老矮子曾多次尝试向心仪的姑娘表达爱意,他会偷偷把精心雕刻的石簪放在姑娘家的窗台上,石簪上刻着缠枝莲纹,是他熬夜赶制的,但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的拒绝,都像一把刀,刺痛着他的心。
但他从未灰心丧气,依然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会在夜晚仰望星空,对着星星许愿,希望能早日遇到那个懂他、爱他的人,星星在他眼中闪烁,像是无数双温柔的眼睛。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矮子娶亲的希望愈发渺茫。
村里的人都断言,他这辈子恐怕要打光棍了,那传承了几百年的长生居,也将在他这一代断了香火;
然而,老矮子心中对爱情和家庭的渴望从未消减,反而在岁月的沉淀中愈发浓烈;
每当夜幕降临,他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床板吱呀作响,听着父亲均匀的鼾声,思绪便会飘向远方。
他想象着未来的妻子,或许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眼波流转间带着善意,能在他疲惫归家时递上一碗温热的茶水,茶水里放着几粒冰糖,甜而不腻;
又或许是个勤劳能干的姑娘,挽着袖子在灶台前忙碌,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能和他一起在田间劳作,共同为生活打拼,闲暇时还能听他讲石场里的趣事;
他甚至在心里勾勒出未来孩子的模样,是像自己一样高大健壮,还是更像母亲聪慧灵秀,孩子会不会也喜欢雕刻,小小的手握着迷你钢凿,在木头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些美好的幻想,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照亮了他孤寂的内心。
老矮子身形高大挺拔,四肢修长,平日里总穿着一条破旧的火腰裤——这种裤子在当地石匠中很流行,裤腰处有松紧带,方便活动——和一件烂背心,背心的领口已经磨破,露出结实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