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轻轻一弹,指腹在黄荆条子上的发力点精准到毫米,便要将那根黄荆条子从矮大娘手中弹开。
这一下看似轻巧,实则凝聚了他数十年练就的巧劲,能让百斤重的猪肉在空中划出精准的弧线。
在他的预想中,只要条子一脱手,右手顺势一挥,那块带着筋骨的猪肉就能精准地砸在狗脸上。
猪皮的韧劲和骨头的硬度,足以让恶狗的扑势一滞。
俗话说“打狗打脸”,狗的鼻子和眼睛是弱点,必定会不甘示弱地偏头躲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汪二爷脑海中竟莫名闪过一些道家的擒拿之法。
“锁喉式”“缠腕手”“封眼踢”,这些平日里在茶馆听评书时听到的招式,此刻却如同被唤醒的记忆,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角度、后续变化都清晰无比,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仿佛是冥冥之中有神秘力量在指引着他。
汪二爷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即将接触到狗嘴的瞬间,似乎有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经络涌向指尖,像是激活了某种沉睡的神秘力量,让他对制住这条恶犬,多了几分莫名的信心。
那股热流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又夹杂着草木的清香,像是他年轻时在终南山采药时闻到的气息。
他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这股力量与自己多年屠宰所积累的某种气场有关——杀生过万,身上自然凝聚了一股震慑生灵的煞气,而此刻这股煞气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产生了共鸣,或许是天道的一种回应,让他在危难时刻获得一丝助力。
这种神秘的感觉,让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与从容,仿佛与天地间的力量产生了共鸣,连呼吸都变得悠长而沉稳,与扑来的恶犬形成了奇妙的对峙。
在龙王镇,汪二爷的屠夫手艺堪称一绝,是众人公认的翘楚。
镇东头的王屠夫常说:“汪二爷杀的猪,肉里都带着章法。”
这话虽有夸张,却道出了他的技艺非凡。
一般的屠夫杀猪,往往需要四五个人忙前忙后,先是用粗麻绳套住猪的后腿,几人合力将其拽出猪圈,又是费力地掀翻肥猪,又是合力将其抬到用大条石砌成的杀蹬上,四个人按住四肢,一个人按住猪头,才能小心翼翼地动手宰杀,稍有不慎就会被猪挣脱,弄个人仰马翻。
可汪二爷却与众不同,他单枪匹马,无需杀蹬,在平地上就能将三百斤重的肥猪杀得干净利落,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从扑猪到放血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令人叹为观止。
有一次邻村的杀猪匠不服气,专程来挑战,结果七个人对付一头二百斤的猪还手忙脚乱,看得围观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舞蹈,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又暗含着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
下刀的角度永远是四十五度,放血的位置精准到分毫,连褪毛的水温都能根据猪的肥瘦调整到最佳,仿佛他与猪之间有着某种无声的默契。
每次杀猪,汪二爷都有着独特的方式。
他从不趁猪不备,总是先把肥猪放出猪圈,让其在空地上自由活动一番,用扫帚轻轻拍打猪身,活络筋骨,使血脉畅通,这样在放血时才会更加顺畅,肉质也会更加紧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瞅准猪转身的刹那,他身形如离弦之箭,脚下踩着“迷踪步”,步幅不大却频率极快,主动朝着肥猪冲去。
这一步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是猪重心转移的瞬间,使其难以发力反抗。
临近肥猪的刹那,他一侧身、迅速下蹲,膝盖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施展出“推金山倒玉柱”的精妙身法,右肩下沉,左膝前顶,朝着肥猪的前膀猛地撞去。
这一招式,暗含道家借力打力的精髓,看似简单的撞击,实则巧妙地利用了肥猪自身的冲力,使其三条腿同时离地,失去平衡。
紧接着,他俯身,左手如鹰爪般迅速一捞,指尖扣住猪前腿的筋络,右手随即一合,“怀中抱月”这一招式被他使得炉火纯青,双臂如同铁箍,稳稳抱住肥猪的一条前腿,然后腰腹发力,丹田猛地一沉,顺势朝天一掀。
无论肥猪个头多大、力气多足,在汪二爷这一掀之下,都会乖乖翻倒在地,四脚朝天,毫无反抗之力。
有一次他对付一头四百斤重的公猪,这一掀竟让猪在空中翻转了半圈,落地时已经晕了过去,看得围观的人都咋舌不已。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展现出汪二爷深厚的功底和对力量的精准掌控,也体现出他对生命节奏的把握,仿佛与肥猪的生命律动达成了某种默契,每一个动作都踩在对方的呼吸节点上。
肥猪倒地后,开始拼命蹬腿、大声嚎叫。
四蹄乱蹬的力道足以踢翻木桌,叫声能穿透三里地,震得人耳膜发疼。
汪二爷却丝毫不为所动,在平地上,肥猪蹬腿根本使不上力,四肢朝天的姿势让它的力量无法传递到地面。
而且它蹬得越欢,心脏跳动越快,猪血放得就越干净,这样剐出来的肉色泽鲜红,卖相才好,炖出来的汤也不会有腥气。
不过,猪可以蹬腿,却不能让它叫出声。
叫声不仅扰民,更会让猪的肌肉紧绷,影响肉质。
汪二爷动作比闪电还快,纵身换位,左膝从猪头上方反方向落下,膝盖内侧精准地压在肥猪的耳根子上,这是猪的神经中枢所在,一压之下,猪的嚎叫就会卡在喉咙里。
左手牢牢扳住肥猪的下牙腮,中指扣进猪嘴内侧的软组织,任凭肥猪如何拼命挣扎,也张不开嘴。
他的指力惊人,能捏碎核桃的指关节,此刻像铁钳般锁住猪的下颌,感受着肥猪牙龈的颤抖和牙齿的摩擦。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仿佛与肥猪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较量,而他始终占据着上风。
他的手掌紧紧扣住肥猪的下颌,感受着肥猪剧烈的喘息和挣扎,胸腔的起伏带着生命最后的搏动,却又沉稳如山,展现出一种掌控生死的威严。
汪二爷左半身力量惊人,右半身则灵活多变。
这是他年轻时拜云游武师学的“阴阳手”,左手主刚,右手主柔,刚柔并济方能克敌制胜。
只见他“唰”的一声,右手拔刀,那可是他用了二十年的杀刀,刀身狭长,刀刃泛着青幽的光,刀柄被汗水浸得发红。
这拔刀速度比闪电还快,快到只能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刀已经出鞘半尺。
挥刀直插肥猪脖子正中,避开气管和大动脉,斜着用力,角度精准到毫厘,势如破竹,直抵猪心。
这一刀的深度恰到好处,既能放血又不破坏心脏的完整性,保证猪血能畅快流出。
刀尖轻轻一绞,破坏心脏瓣膜,又闪电般收刀,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哗!”猪血瞬间喷涌而出,呈扇形散开,能冲出三尺远,要是手脚稍微慢点,都来不及用特制的陶盆接住这头刀菜。
这第一盆血最是滋补,镇上的中医常来收购,说是能补血益气。
他的刀法,快、准、狠,每一次出手都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精准地找到要害,干净利落地结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