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们拿出全部的心血,精心照料着猪仔。
他们起早贪黑,在田间地头采集新鲜的野菜,有灰灰菜、马齿苋、苦苣等,用自家种的玉米、红薯、稻谷熬煮猪食,猪食的香气在村子里弥漫。
每一头猪都被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到了出栏的时候,体重都在三百斤往上,甚至达到四百斤。
这样的大猪,正常宰杀后,即便毫无掺假,一斤毛猪也能产出九两多的边口肉。
一头大猪的售价,相当于普通两百斤左右猪的两倍半,而且只需投入一头猪的成本,无需喂养两头猪那般多的精料,养殖周期也只需一槽猪的时长,同时仅缴纳一头猪的高额税费。
此外,还能节省圈舍空间,对于农户来说,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细细算来,其中的利润十分可观。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养大肥猪成了农户们脱贫致富的希望。
他们看着猪圈里日益壮实的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好日子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这良好的养殖风气却引来了贼人觊觎。
每当夜幕降临,忧乐沟的村庄便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这份宁静,犬吠声或远或近,在夜空中回荡。
据守夜的老猎户说,那些神秘的偷猪贼使用的哨声并非寻常竹哨,而是用沱江里的老河豚骨精心打磨而成。
制作过程极为讲究,需在月圆之夜将河豚骨埋入江边的沙土中,七七四十九天后取出,期间还要保证沙土的湿润和纯净,不能有任何污染。
取出后,再经过数十道工序打磨,先用粗砂纸打磨掉棱角,再用细砂纸抛光,最后用油脂浸润,方能制成。
那哨声吹起来带着一股独特的水腥味,尾音拖得极长,像水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汪家兄弟为了练成这偷猪术,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在自家后院搭建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棚子,棚子用厚厚的茅草覆盖,不透一丝光线,将小猪关在里面,每次吹响哨子便喂食,日复一日,通过条件反射的训练,让猪一听见那特定的频率,便会乖乖地跟随,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
更邪门的是,他们在猪食里掺了一种神秘的草药。
这种草药生长在深山老林的阴暗角落,叶片呈锯齿状,开着紫色的小花,采摘时需在特定的时辰,即子时,还要念动咒语,据说这样才能保留草药的效力。
猪吃了掺有草药的食物,神经变得迟钝,反应迟缓,即便被偷走也不会发出叫唤,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
某个月黑风高的秋夜,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忧乐沟的村庄沉浸在黑暗之中。
李家坳的李老汉起夜时,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三个黑影赶着三头肥猪从村口经过。
奇怪的是,猪群走得异常整齐,没有丝毫反抗,步伐稳健,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
领头的黑影嘴里含着什么东西,发出“呜呜”的声响,那声音低沉而诡异,平日里警觉无比的老母猪,此时也耷拉着耳朵,顺从地跟着走,眼神呆滞。
李老汉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猪群消失在浓稠的雾霭中,雾霭如同巨大的幕布,将一切都吞噬。
他心急如焚,浑身颤抖,回到屋里后,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第二天,他心急如焚地去报官,却被汪大爷以“眼花看错”为由搪塞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税务所所长的身份,成了汪家兄弟偷猪行为最好的保护伞。
李老汉站在官府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大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无奈与悲愤,却又无能为力。
家父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决心还乡亲们一个公道。
他四处奔波,从省城借来一台声波记录仪,那仪器外形笨重,带着许多旋钮和指针,又请来专业的技术人员帮忙调试,技术人员耐心地讲解着仪器的使用方法和原理。
在忧乐沟的晒谷场,他召开了一场盛大的村民大会。
那天,晒谷场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前来围观,大家脸上带着好奇和期待的神情。
家父郑重地将声波记录仪放在桌上,桌子是临时搭建的,用几块木板和石头支撑着。
他大声说道:“猪的听觉是人的两倍,有些特殊频率人听不见,但猪却能敏锐地捕捉到。”
说罢,他按下开关,喇叭里传出一阵极轻微的“嗡嗡”声,那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瞬间,村里的狗听见后狂吠不止,声音此起彼伏,在村子里回荡;
而猪圈里的猪也显得焦躁不安,不停地来回踱步,用鼻子拱着猪圈的栏杆,发出“哼哼”的叫声。
“这就是贼人的哨声频率,”家父指着记录仪上跳动的波形图,波形图上的线条上下起伏,十分有规律,眼神坚定地说道,“他们用河豚骨哨子,就是为了掩盖这特殊频率,从而达到偷猪的目的。
我们一定要揪出这些贼人,保护大家的财产安全。”
村民们听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家父的智慧赞叹不已,同时也对偷猪贼的行径感到愤怒,有人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怒火。
与此同时,黎杏花的生活也陷入了困境。
自豆腐堰事件后,她求子的心愿不仅未能实现,反而成了村里人的笑柄。
村里的长舌妇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难听的话,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新郎官姑姑的嘲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深深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整日愁眉不展。
那些日子,她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食欲不振,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