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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一顿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对苏辰而言，这是惬意田园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一餐。但对柳若雪和秦沐瑶师徒来说，这不啻于一场脱胎换骨的无上造化。柳若雪端坐在石凳上，姿态依旧端庄清冷，但她那胜雪的白衣之下，娇躯正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源自食物的温和而霸道的力量，正在她体内四处游走，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那盘踞在她道基之上，如同万古玄冰的本源道伤，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消融、弥合。那些曾经断裂的道则，被一股更高层次的大道之力重新接续、淬炼，变得比以往更加坚韧，更加圆融。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数百年的沉疴顽疾，竟已痊愈了三成！这简直是神迹！是她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奇迹！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能再吃上几顿前辈的“家常便饭”，她的道伤不仅能痊愈，甚至修为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触摸到那传说中的更高境界！而她身旁的秦沐瑶，情况则更为“糟糕”。她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香汗淋漓，浑身灵力如同沸腾的开水，在她体内疯狂乱窜。一顿饭，连破三境，这固然是天大的机缘，但也带来了巨大的隐患。暴涨的修为如同无根之萍，虚浮不定，若不能及时稳固，轻则境界跌落，重则走火入魔。她正拼尽全力，运转师门玄功，试图梳理和镇压体内狂暴的灵力，但效果却微乎其微。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柳若雪一道温和的圣力悄然渡了过来，暂时帮她稳住了心神。“多谢师尊……”秦沐瑶感激地传音。“不必分心，守住灵台清明。前辈在此，一切皆有定数。”柳若雪的声音沉静如水，给予了她莫大的安慰。是啊，前辈神通广大，我等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我身上这点变化，又岂能瞒得过他的法眼？他既然任由我修为暴涨，定然是有他的深意。我只需静观其变，切不可自作聪明，乱了前辈的安排。想到这里，秦沐瑶也渐渐平静下来。苏辰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放下碗筷，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两位美女一个身体微颤，一个满脸通红，表情都十分古怪。“呃……两位，你们没事吧？”苏辰有些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我做的菜太咸了？还是太辣了？”他心里琢磨着，这萝卜虽然长得白白胖胖，但好像是有点冲，那番茄也红得有点过分，酸味十足，城里来的姑娘家，可能吃不惯这种“野味”。柳若雪闻言，连忙从悟道的状态中惊醒，急忙起身，微微欠身道：“前辈言重了。前辈的饭菜乃是人间……不，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味，其中蕴含……蕴含着家的味道，让晚辈感动莫名，一时失态，还望前辈见谅。”她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自认为比较“接地气”的解释。总不能说，吃了您一顿饭，我几百年的道伤好了三成，我徒弟当场突破了三个小境界吧？那也太惊世骇俗了，恐怕会暴露前辈的身份。“哦，是这样啊。”苏辰恍然大悟，心里暗道，看来这两位演员是“体验派”的，入戏真深，吃个饭都能联想到家的味道，真是敬业。他笑了笑，摆手道：“喜欢吃就好。吃饱喝足，人就容易犯困。不过午睡还早了点，我习惯饭后活动一下筋骨，练练字，陶冶一下情操。”练字？陶冶情操？柳若雪和秦沐瑶师徒二人，听到这几个字，瞬间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轰鸣！前辈……前辈这是要……挥毫泼墨，演化大道？！她们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要停止跳动！刚刚才通过“食之大道”赐予了她们一场天大的造化，现在竟然又要亲自展示“书之大道”？这是何等的荣幸！何等的机缘！她们几乎可以肯定，前辈一定是看出了秦沐瑶修为虚浮不稳，所以才打算以无上书法，为她镇压道基，巩固修为！前辈他……他真的，我哭死！师徒二人激动得难以自持，看向苏辰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崇拜、感激与狂热。苏辰被她们看得有些发毛，总感觉这两人的眼神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也没多想，自顾自地走进茅屋，很快便抱出了一套文房四宝。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黄梨木书桌，一方古朴的砚台，一根笔杆上刻着繁复花纹的毛笔，以及一叠泛黄的草纸。他将东西在石桌上摆好，然后提起旁边的水壶，往砚台里倒了些水。柳若雪和秦沐瑶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一套“文房四宝”上，神念扫过，心神再次掀起滔天巨浪。那书桌，看似普通黄梨木，实则通体散发着一股镇压万古，磨灭纪元的可怕气息，分明是由一整块“镇狱神木”雕琢而成！此木生长于九幽之下，天生便能镇压心魔，稳固神魂！那砚台，漆黑如墨，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其内仿佛蕴藏着一方混沌宇宙。那是……传说中开天辟地之前就存在的“鸿蒙道石”？！那支笔，笔杆乃是某种神兽的脊骨，其上道纹天成；笔锋的毫毛，每一根都晶莹剔透，闪烁着七彩神光，隐隐传来龙吟凤鸣之声！这……这是用真龙之须与神凤之羽炼制而成的“龙凤呈祥笔”？！还有那叠草纸，看似粗糙，却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纸张的纤维之中，仿佛有无数大道符文在生灭流转。这是以“通天圣藤”的藤蔓，辅以“日月精华”炼制而成的“大道灵纸”！任何一件，都是足以让整个修仙界疯狂的至宝！可在这位前辈手中，竟然只是一套……练字的工具？！就在师徒二人心神失守之际，苏辰已经开始磨墨了。他拿起墨锭，在“鸿蒙道石”上不急不缓地研磨着。“沙……沙……沙……”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但在柳若雪和秦沐瑶听来，这根本不是磨墨声，这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大道之音！每一声，都仿佛是天地间的磨盘在转动，碾碎了虚妄，磨砺着真我。她们的神魂在这声音的洗涤下，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与通透。秦沐瑶体内那原本还略显虚浮的灵力，在这声音的引导下，竟开始自动运转，逐渐变得凝实、厚重。很快，墨已磨好，漆黑如夜，粘稠如玉，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墨香。苏辰提起“龙凤呈祥笔”，饱蘸墨汁，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仿佛都发生了变化。虽然他依旧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但在柳若雪眼中，此刻的他，仿佛与整片天地融为了一体，他就是道，道就是他。他提笔，悬腕，目光落在眼前的“大道灵纸”上。刹那间，风停了，云住了，院子里那几只正在刨土的“五色鸾凤”停下了动作，角落里打盹的“混沌麒麟”也睁开了双眼，齐齐望向这边。整片小院，乃至小院之外的整片落仙山脉，在这一刻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所有混乱的法则，所有狂暴的灵气，都匍匐下来，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柳若雪和秦沐瑶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终于，苏辰落笔了。笔尖与纸张接触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师徒二人的脑海中，却仿佛响起了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他写的第一个字是：道。一笔落下，如神龙探爪，携带着无尽的威严与玄奥。柳若雪仿佛看到了一片混沌被撕裂，万物自虚无中诞生，阴阳五行由此而立！第二个字：法。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秦沐瑶的眼中，浮现出无数条金色的法则锁链，贯穿天地，构建起宇宙的秩序与规则。她对天地法则的理解，在这一刻呈几何倍数地暴涨！第三个字：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股挣脱一切束缚，追求本我真我的无上意境扑面而来，让柳若雪的心神都为之激荡，仿佛看到了通往更高境界的门扉。第四个字：然。最后一笔，收放自如，圆融完美。一股万物归一，和谐共生的气息弥漫开来。整片小院的生机都变得浓郁了数倍，路边的歪脖子“悟道树”都仿佛舒展了一下枝叶。“道法自然”四个大字，跃然纸上。字迹算不上大家风范，甚至有些地方还略显稚嫩，但在柳若雪和秦沐瑶眼中，这四个字，就是天地至理的化身！每一个笔画，都蕴含着无穷的道韵。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四个字连在一起，更是阐述了宇宙运行的终极奥秘！“嗡——”当苏辰收笔的刹那，那张“大道灵纸”上，四个黑字骤然绽放出万丈金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道威冲天而起！天穹之上，风云变色，紫气东来三万里，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隐隐有仙音缭绕，神兽虚影在云层中奔腾咆哮！柳若雪只感觉一股浩瀚无匹的大道之力灌入她的体内，她那刚刚才痊愈了三成的道伤，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瞬间土崩瓦解，所有的暗伤、隐患，被一扫而空！不仅如此，她的圣境修为，在这一刻竟是水到渠成般地……突破了！圣境初期……巅峰！而秦沐瑶，更是被那股道韵包裹，整个人陷入了深层次的顿悟之中。她体内那刚刚稳固的修为，如同被注入了最强大的根基，变得坚如磐石，牢不可破！许久，异象散去。苏辰举起自己写的字，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有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唉，还是没写好，这个‘然’字的火候差了点，显得有些刻意了。看来还是练习得不够啊。”说着，他随手就将这张足以让圣人打破头的“神作”，揉成一团，准备扔到灶里当引火的柴火。“前辈，不要！”柳若雪和秦沐瑶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