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士。”雷哥摘下一直戴着的战术耳麦,露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声音低沉而压抑,“我妹妹雷小雨,编号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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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4,也是‘容器’之一。三个月前你告诉我,她康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回家了。”
他顿了顿,眼中翻涌着痛苦与愤怒:“可我上周在探视视频里看到她,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那不叫康复,那叫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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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那几名曾负责地下系统安保的退伍兵,默默地将手中的非致命性武器放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低下头,声音艰涩地开口:“我们当兵是为了保护人,不是为了帮那些有钱人做一场心安理得的梦。”他们的沉默与行动,是对这整个谎言帝国最无声、也最沉重的背叛。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苏明玥的指尖早已在另一块便携式屏幕上完成了最后的操作。
她趁机接入了系统的全域广播权限。
下一秒,一段特殊的音频通过广播系统,传遍了地下基地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通过预设的后门程序,同步推送到了全国十几个与“白鹭基金”合作的“康复社区”。
那不是声嘶力竭的控诉,也不是慷慨激昂的檄文。
首先响起的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伴随着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在低声计数,那是老秦的记账本。
紧接着,是一段被刻意压低嗓门的男人录音,字里行间充满了为人父的忧虑与警告,那是苏明玥父亲留下的预警函。
随后,音频里传来微弱的、仿佛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书写的摩擦声,那是周宁的血书……李姐偷偷复印的每一份材料,都化作了音频中一页页翻过的声音。
而贯穿这一切的,是一道持续不断的、强劲有力的“砰、砰、砰”的声波图。
那是从无数“容器”身上采集到的、未经篡改的真实心跳。
每一个名字,每一段证据,都配上了一颗活生生的心脏在跳动的声音,形成了无法辩驳、直击灵魂的情感实证。
音频的最后,是苏明玥平静却清晰无比的声音。
“这不是复仇。这是归还——把名字还给每一个无名者,把记忆还给每一个失语者,把尊严还给每一个被当成工具的人。”
与此同时,被雷哥的人带到现场的许昭然,呆呆地望着主控屏幕上那只衔着断链的白鹭。
她的眼神从长久的迷茫与空洞中,一点点聚焦。
突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疯了似的从旁边一名研究员的口袋里夺过一支笔,扑倒在一张散落的报告纸上。
她不再是画那些零散的、无人能懂的符号。
这一次,她的笔迹虽然依旧歪斜,却无比清晰地写下了一句完整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三号闸门不是程序,是觉醒的起点。谁先开口,谁就是钥匙。”
写完,她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全然清明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苏明玥。
同一时刻,从北方的疗养院到南方的私人医院,全国各地,上百名被称为“康复者”的人,在同一时刻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有的正在吃饭,有的正在散步,有的正在接受“心理疏导”。
但此刻,他们全都停下了动作,眼神中浮现出同样的震惊与痛苦。
一个中年男人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我的设计图……他们偷走了我的梦。”
黎明将至,灰蒙蒙的天光从数据中心的出口透了进来,混杂着外面闪烁的红蓝色警灯光芒。
苏明玥站在出口处,望着一排排警车彻底封锁了现场,医护人员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刚刚苏醒、情绪极不稳定的“容器”们接走。
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是赵砚山的来电。
“明玥,”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而果决,“国务院专项组已于五分钟前签发逮捕令,针对沈知微及‘白鹭基金’核心成员。基金会所有账户,全线冻结。”
苏明玥“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蹲下身,轻轻抱住一直跟在她身边、被刚才的混乱吓得瑟瑟发抖的阿阮。
女孩仰起小脸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天边第一缕鱼肚白。
忽然,她伸出小小的手指,蘸着清晨凝结在地面冰冷的水汽,一笔一划,吃力地写下了两个字。
姐姐。
苏明玥怔住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攫住,酸涩与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她再也无法抑制,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地面,与那两个稚嫩的字迹融为一体。
远处,天边已然泛白。
一阵晨风卷过,将一张被火烧得焦黑的账本残页吹向高空。
苏明玥抬起头,望着那片在风中翻飞的黑色灰烬。
清晨五点四十五分,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中枢禁区,在它身后,另外三辆来自不同部门的专车紧随而至,车灯划破了尚未完全亮起的天空,在肃穆的建筑群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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