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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回进京（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眼前是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路上车马热闹，马蹄在干净的乳白色石板地上踏出无数清脆的声响。

大道左边是一条内运河，是从天宗水门流进城里来的。河岸上，十多个纤夫正用又粗又重的绳索，拖着一艘巨大的货船，甲板上七八个水手，手忙脚乱把刚刚因为进水门而放倒的船桅重新立起来。大船的前面有一艘满载歌妓的有钱人家的画舫，船上传来酒菜香味，以及莺莺燕燕般的悦耳合唱，引来两岸许多人的围观。而大道的右边，则是由西北寺、景宁宫、万寿观、太一宫、道院、青莲寺与祚德庙连并而成的宏伟寺院建筑群。因为道路很宽，即使路上全是前来朝寺拜观的车马行人，也并不觉得拥挤。

城里人的穿着明显与城外不同，穿短衣的穷人少了，不论男女老少，身上穿的都是长到拖地的丝绸长袍。而且大家的鞋底都特别加高，这似乎是京城的时尚打扮，而且看起来愈有钱的人鞋底加得愈高。虽是冬天，许多人手上还拿着扇子。举止虽彬彬有礼，脸上却都没什么表情。

阿武乱不断左右张望，希望能突然见到穿着绿色丝裙的甄雨茉与红袍铁甲的石双牛出现在人群之中。但他也知道自己运气一直不算太好，这样的希望或许过于奢侈。

“度苍生，须搜龙；冲天下，行安逢。”阿武乱喃喃地念着：“这行安逢，是不是说我会跟他们两人在行安京相逢呢？”

“你一直在那里喃喃自语什么呀？”银刹女问。

“喔，没什么。”

银刹女见他不答，也懒得追问。她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开心地说：“不愧是大荣国都，天子京城，跟其他那些乡下城池就是不同，才刚进来就觉得好玩到不行！害得本姑娘都想住下来了呢！”

“哟，妳不是行安人么？”

因为银刹女一口标准的京城口音，让阿武乱一直以为她是行安人。

“行安人？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呀！哈哈哈！”银刹女又露出她特有的狡诘笑容，她知道自己这么笑看起来很可爱，而的确也是非常可爱。“你不觉得来到行安京，我比你还兴奋吗？”

“喔。那么可能是错觉吧？因为妳讲话口音像行安人、穿的衣服款式这么新颖，也像行安人…”阿武乱停了一下，吞吞吐吐地继续说：“还有，像妳这样的一个大美人…”

“像我这样一个大美人，除了京城还有哪里会有，是吗？”银刹女插嘴道：“哈哈哈！告诉你，我才不是行安人呢。”

“那么是宜城的？”

银刹女听到宜城两字，似乎愣了一下，但是立即恢复神定气闲的态度。“喔，我知道你在宜城外那间酒家看过我。但我也不是宜城人。”

“妳知道我那晚也在那里？”

“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谁看了能忘记？”

“那么，妳既不是宜城人，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在…宜城？”

“你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我一个姑娘家会出现在半夜的酒家吧？你想问我是不是娼妓，对吗？大男人直接一点嘛！哪能这么扭扭捏捏的？”对于这样的问题银刹女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笑起来了。“就算是妓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我不是。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喜欢到处玩、学了点法术、足以保护自己的姑娘家。至于我真正的身世，你也不必现在急着知道，有一天自会告诉你。”

两人边骑边聊。到广惠寺门口时，银刹女看到门前一片碎石子地，笑着说：“差点忘了，要领点银子出来。不然等一下没钱使了。”

“到寺院领银子？”阿武乱吃了一惊，压低声音说：“妳该不是想…偷香油钱？”

“偷？”银刹女神秘地笑笑。“还用得着偷吗？”

她灵巧地翻下马背，跑到寺门前的碎石路上，随手抓了一把白色的小石头，藏进袖子里。

“银子。”她露出坏坏的笑容。“这两天的开销都要靠这些啰！”

过了广惠寺，一路骑到底，便骑进城内最热闹的一条大道——御街。

御街不愧一个“御”字，路面足足三丈宽，雪白的石板砌成，阳光照耀下，走在上头都觉得刺眼。街边种着两排又粗又高的老果树，桃、杏、李、梨什么都有，即使在冬季，仍然枝叶繁茂，成了御街两边的绿荫长墙，空气中全是果树散发出来淡甜的冷香。

同样的，街上车水马龙，在两旁的大果树后面，沿街密密麻麻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石牌坊。每个牌坊望进去，街道两旁都挤满了衣着光鲜的人们，极为热闹。

两人一路骑着，看得嘴都傻开了，一直走到朝天门外的清河坊才停下来。

“要逛到什么时候啊？我逛得头都昏了。这么大的一座城市，每个地方都可以逛，是永远逛不完的。先找个住处落脚好吗？”银刹女拉住了马，左右张望，想了一想，改口说：“不不不，我们得先买些干暖衣物，再找住处。穿了一天湿衣裳会着凉的。你看，新年到了，满城的人都换上新衣，堂堂的阿武大人与银大美人，怎能还穿这一身又湿又旧的衣服？”

“妳买就好了。”阿武乱说：“我没什么差别，我们当兵的湿衣穿到干，干衣再穿湿，早习惯了。而且就算换了新衣，外面铠甲一披，啥也看不到了，跟没换一样。”

“不管不管不管，新年到了，就该买新衣！”银刹女像个小孩子一样吵闹着。“就你穿湿衣服，人家要说这女人没照顾好她家的男人。”

阿武乱愣了一下。“等等，我不是妳的男人吧？”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深怕自己抵抗不了。“虽然这听来还不错。但…咱只是结伴进城，也不能说这样就是妳的男人啊…”

“耶？你这家伙…太不知好歹了吧？想做我男人的多到可以组支军队了呢！”银刹女吃惊地看着阿武乱，她不敢相信居然有男人能拒绝她。“不是就不是，无所谓，反正我们一起旅行一天，我就得照顾你这呆瓜一天。不管是你当我是个大美人也好，妹妹也好，老妈子也好，都得这样！说过我好人要做到底的。”

“如果只是为了报答救妳的狐狸，这样做真的太多了。”阿武乱说：“那只是一件小事。”

“我喜欢做多少就做多少，谁也管不了。除非你讨厌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