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能听万物心声。做主播的时候,他用这能力去讨好富婆,哄她们打赏。只可惜,这能力没让他变富。哄富婆不光要走心,还要走肾。陈阳没有铝合金腰子,反而整个身体被掏空。既然能力还在,他便走到黄狗面前,集中精神。“大黄,你刚才说有野鸭?”“汪!”黄狗很惊讶。主人是怎么知道,它刚才想吃野鸭肉的?陈阳的脑海里,又传来黄狗的声音。“主人,野鸭在靠山湖西边的苇子荡里,有三、四只呢。”陈阳听清了,兴奋了。野鸭数量不多。可它们会找食物多的地方栖息!冬天湖面结冰,岸边的芦苇荡,却不会完全冻上。芦苇年年枯萎,堆积在岸边,便形成厚厚的腐殖泥。泥中的有机物,被微生物分解,就会散发大量热能,水温升高,就不会结冰。野鸭子栖息这儿,也就说明,这片苇子荡没有结冰,水里很可能还有鱼!冬天的大板鲫,就爱躲在芦苇荡里!陈阳兴奋的走向柴房。“大黄,抄家伙!咱们捕鱼抓鸭去!”大黄激动地站起来。主人能听懂狗话了,狗子很开心。柴房的墙角,放着一堆破渔网、旧蓑衣、麻线、鱼钩……都是苏老头生前留下的东西。渔网破了,鱼钩也生了锈。但没关系!陈阳捡起鱼钩,转身往村东头走去。脚上草鞋,踩在铺了冰碴子的路上,咯吱直响。村西是穷人住的地方,有钱人住在村东,仓中有积粮。陈阳来到村东的一间瓦屋前,抬头招呼。“大伯,我借个鱼篓。”“是大郎啊?”对方是他亲大伯,正在弯腰喂鸡,“自己拿去。”陈阳走进院子,取下挂在墙上的鱼篓。这种老式鱼篓,由竹片编成,口小肚大,鱼进去了就很难出来。“大伯,再借半盆麦麸面……”话未说完,忽然,一个妇人从屋里冲出来,劈手夺下鱼篓。“陈大郎,你占便宜占到你大伯头上了?”陈阳一眼认出,对方是大伯娘李金桂,忙道。“大伯娘,我借鱼篓捉鱼。”李金桂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湖都冻上了,还抓什么鱼?你好吃懒做,分明就是想骗我家的东西。”这时,大伯直起身。“大郎,我家没有麦麸面,你上别处借去吧。”陈阳看着他刚倒进鸡食盆里的小半碗麦麸面,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大伯皱皱眉。“大郎,你堂哥昨儿读完义学回村,亲朋好友都来道贺,就你没来。”“一点礼数都不懂!唉,我们陈家,就数你最没出息。”语气透着失望。陈阳默然。昨天他成亲,特意买了平日舍不得吃的酒肉,邀请亲友们来吃喜宴。可陈家二十几口人,一个都没来,只来了几个帮忙的邻居。原来,亲戚们全跑到大伯这儿,给堂兄道贺来了。忽然,一道凶狠的声音打破平静。“陈阳,你竟敢短我的钱!”一听这声音,陈阳便心中一跳。昨儿“他”在杨屠夫那里买酒肉,故意少给了三文钱!现在杨屠夫的婆娘,来要债了!李金桂顿时大叫。“好啊,陈大郎!难怪你一大早就来骗我家的东西,原来是欠了钱!”“我们跟你可不是一家人,别想让大伯帮你还钱。”说完,面向杨婶。“杨婶,他欠钱,不关我家的事!你让他把褐袍脱下来,拿去抵债。”陈阳一听便火了!麻葛布做的褐袍,是穷人的御寒衣物。他就这么一件冬衣,要是脱了,岂不是要冻死?李金桂为了怕麻烦,竟然不顾他冻死,挑唆杨婶,拿他的袍子抵债!正要开口,脑子里忽然传来李金桂的声音。“就让杨婶,拿走陈阳的袍子,他要是冻死,苏家那两间房,可就归我喽!”陈阳屏住呼吸。精神紧张之下,他竟然听见了李金桂的心声。他爹娘早死,留下的房屋田地,都被大伯一家占了去。现在,李金桂竟然想霸占他媳妇的房!杨婶拎着杀猪刀,杀气腾腾地厉喝,“没钱,就把袍子脱给我抵账!”陈阳眉头拧起。自己身无分文。该怎么办?忽然,脑海里,又传来李金桂的声音。“这杨婶又丑又凶,她还没点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温柔善良,是别人不懂欣赏。”原来如此。陈阳低着头,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好啊!李金桂的心声,被他听见了!夸大姐?可是他当主播时的绝活!上话术!陈阳抬起头,神色已然变得愧疚。“杨婶,昨儿是我错!多亏你和杨叔心地善良,知道我没钱成亲,没有当场揭穿。”“婶子的心地这么好,这钱我要是不还,就是猪狗!”杨婶拎着杀猪刀,愣在当场。咋回事?还以为陈阳会赖账,没想到他竟然认错了。而且!说话还这么好听!她杀了一辈子猪,下刀准、放血狠,一身杀气,村里的猪见了她,全都吓得直哆嗦。村里人见了她,也全都绕着走。大伙儿说她凶,说她丑,没有一人说她好!而陈大郎,竟然这么懂她!杨婶内心激动!这时,陈阳又开口,“婶人好,我这破袍子,送给婶子都没问题!但我婶人美心善,一定不会看着我冻死。”李金桂站在一旁,听得瞪圆了眼。这姓杨的杀猪婆,长得五大三粗,满脸大麻子,还一口黄板牙,长得那叫一个丑。陈阳竟然也能夸得下去?还无比真诚!“婶子勤劳贤惠,持家有道,这样的贤惠美,旁人比不了。”“善良温柔,是一种气质,俗人看不出来。”陈阳的表情,相当认真。“哎哟……你这后生……”杨婶捂着嘴,想笑又怕被别人瞧见。长满黑麻子的大饼脸,透出掩饰不住的开心。陈阳真诚地点头,“杨婶,我的话,都是发自内心!你和杨叔,比我亲叔亲婶还好!”李金桂一阵肉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如此马屁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偏偏陈阳还态度诚恳,根本看不出半点吹捧的样子。